因为没人通知张宪第二天要上朝,所以当天晚上在客栈掌柜殷勤相劝之下,张宪就不可避免地喝高了。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了早饭,正在盘算着今天要干点儿什么,客栈伙计进来通报,说是门外有人找。
谁会来这里找我?张宪有点儿纳闷,让伙计把人请进来。进来的是个身穿青衣的精明汉子,张宪以前从没见过。这人进来就给张宪行礼,口称参见小姑爷。
“慢!”张宪呼就站起来了,“你是谁?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这么叫我?”他老婆是岳银瓶,老丈人岳飞早死了!岳家满门都被流放到云南,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人从哪里论得叫自己小姑爷?
就见那人满脸的堆笑,不慌不忙的解释,“小人名叫张来福。”
“咳咳咳咳!”张宪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张来福,这名字够有特色!对面张来福吃惊的看着张宪,也不敢往下说了。等到张宪止住咳嗽了,这才摆手让他继续讲。
“我是清河郡王府中的管事。侯爷您不是纳了我家侄小姐为妾嘛,因此,我才称呼您为小姑爷。”
这人原来是张俊的管家!这回张宪算是知道这姑爷两个字是从哪儿来的了。他还不能否认,人家绣娘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否认得了吗?
“我家郡王听说小姑爷被当今圣上加封为侯爵之职,大为高兴。知道小姑爷住在客栈,特地命小人前来请姑爷和您的伴当都到家里住。”
“哎呀,这个,来福呀。你看,我初来乍到,还没到郡王府去拜见郡王殿下,倒是让大人记挂我了,真是罪过呀。要不这样,改日吧、改日我一定备好了礼物,专程登门去拜见郡王老大人。你就回去这么告诉郡王殿下就行了。”
“噗通!”张来福跪下了,“姑爷!郡王给小人下了死命令,今天要是请不回姑爷,小人就活不了了!求姑爷救救小人吧!求姑爷救救小人吧!”说着话,趴地下咚咚咚给张宪磕响头。
张宪一摆手,花春生过去就把人拽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了改日一定去,你怎么纠缠不清呢?你回去告诉你家郡王殿下,就说张宪改日备齐礼物,一定前去拜访!好走不送。”张宪摆摆手,就想让花春生把人请出去。
张来福一咬牙,“既然小姑爷不肯救命,小人回去也是个死。与其被乱棍打死,还不如一头碰死来的干脆!”说罢,将头一低,竟是奔着墙角就要撞头!
张宪一步跳过去,伸手抓住张来福的胳膊用力一扯,“噗通”一下把人摔了个四脚朝天!这家伙是真撞头呀,把张宪都带了一个趔趄。本来以为他是装装样子,哪知道张来福真的使上了劲儿,张宪要是不拦这一下子,估计地下已经多了一具死尸了!
“张来福,你们郡王就是这样教你的?请不来人就以死相逼?”张宪看着张来福是越看越来气!
昨天赵构才刚刚宣布任命,要是今天就闹出人命案子,他这个新进的忠昌侯还能不能坐稳当可就不好说了!这小子,差点儿坏了老子的前途!也差点儿坏了我几十万靖国军的前途!张宪瞪着张来福的眼睛直欲喷火。
“姑爷,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假。今天我要是没把您请回去,我们郡王殿下绝对不能饶了我的。我就是不在您这儿死,出了您这个门我也得死呀!姑爷,求求您行善积德做做好事,您就去一趟郡王府,坐一会儿吃顿饭,救小人一条命吧!”
嘿,遇见这么个人,张宪还真没办法拒绝了。拒绝了他就得死!又一想,我刚被皇帝封了忠昌侯,估计张俊也不会难为我。他请我过府大概也就是套套近乎、叙叙亲情。别的还能有什么呢?
再看张来福,这家伙虽然是个讨厌的缠磨头,可人家也是为了活命,这又有什么错呢?我难道真就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被逼死不救吗?
“张来福,我答应跟你去拜见清河郡王殿下,你可不许再死了啊。容我收拾收拾,这就跟你过去。”
“哎,哎。不会,我不会再死了!我不用死了。嘿嘿。姑爷你好好收拾,我等着您。”张来福死中得活,喜极而泣。
张宪换了身衣服,从带来的土特产里头选了几样。什么山参、鹿茸、蘑菇、木耳之类的。带着悟空、花春生、梁旺、时小川、以及十名卫兵,又到街上买了四色点心提着,跟着张来福去往清河郡王府。
张宪还真没来过张俊的郡王府,连这个大门口都没走过,今天这是头一回来。
朱红色的大门前一对汉白玉的狮子,两边上马石下马石,大门上头金漆的牌匾上书五个大字:清河郡王府!
大门口站了四个带刀的护卫。张来福过去给介绍,这就是咱们郡王府里的小姑爷,新晋的忠昌侯!侯爷!护卫们赶紧拱手行礼:“参见侯爷!”
“免!”张宪挺高兴。叫侯爷,总比叫小姑爷好听的多。看门的护卫也是当兵的,当兵的就是比府里的管事会说话,有眼色。心里一高兴,就从怀里摸出一叠交子,每一名护卫发了两张。四名带刀的护卫得了钱,一起再次行礼感谢侯爷!
张来福在旁边看的俩眼放光,护卫给行个礼都得了奖赏,他可是一路把小姑爷请过来的,论功劳谁有他大?得赏钱他不得比这几个护卫要多得多?
张宪也注意到了张来福的表情,但是他却并没有吱声。其实张宪并不想和张俊有太多的交往,在岳飞冤案当中,张俊可是冲杀在前,是陷害岳飞的主谋之一。
但他毕竟是绣娘和张宗旦的亲叔爷,血缘上的关系是割不断地。张宪今天来能来清河郡王府,可以说完全是看在绣娘面子上的。张宪自己也不知道他今后还会不会、或者说要不要和张俊继续保持来往。
“忠昌侯!”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响若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