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见面的时候,张胜对张宪的态度已经完全变成两个模样了。
不到十天时间,张胜几乎苍老了十岁。腰也弯了、脸上的皱纹也起来了,眼神呆滞,白头发似乎也多了不少。看见张宪,张胜立马爬到地下磕响头,请求大帅饶命。
张宪并不知道手底下人是怎么折腾这三位传旨钦差的,但看眼下的样子,估计这位几天来没少遭罪。当然,场面话该说还得说,张宪就很抱歉的告诉张胜:这几天我军务太多,怠慢了各位,请勿见怪。
仨人纷纷表示没受怠慢,他们在这儿过得很好。顺便还奉承张宪治军严明、是国家的栋梁之臣。
打了人当然得给别人颗甜枣吃,张宪吩咐摆酒宴,要给三位钦差大人接风洗尘、顺便带践行!
接风洗尘三人能理解,大不了就是补一顿接风酒就是了。但是践行是什么意思?过去送人去砍头那也叫送行,不会是要杀他们三人吧?张胜吓“噗通”又跪地下了,那俩太监一看,跟着也跪下了。
三个人苦苦哀求张宪千万别砍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干啥都行,就是请求留住他们的命!
看着仨太监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张宪赶紧让人把他们扶起来,“三位,三位,你们这是何意呢?我只是想请大家吃顿饭,你们就算想感谢,也不用行此大礼呀。你们这是何故?”
张胜也不对张宪说什么文言文了,直接讲大白话:“张大帅呀,我们来此也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来的,您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别冲着我们来呀!我们千里迢迢给您送来了加官进爵的圣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就算不赏,也不能杀了我们吧?”
“杀了你们?”张宪纳闷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们了?难道是别人对你们说什么了?你们是朝廷钦差,没有我同意,谁敢杀你们?”
“那您刚才说要给我们践行,是什么意思?”旁边一个年轻太监巴巴的看着张宪,想要一个解释。
“践行的意思就是,”张宪正要解释,忽然一股火涌上头顶,他忽然恼了,“你们来干什么?不是来请我进临安见皇帝的吗?我要跟着你们大老远往临安去,给自己践个行有什么错?你们要是不愿意践行的话可以不参加!没人强迫。”
张宪摆摆手,让人把这仨小子还带回他们出来的地方。这才真是生就的贱骨头,放他们出来享受生活,他们还不适应了。
等到了出发的那一天,张宪又一次和太监们见了面。太监们这次的精神明显比上回好了许多。和张宪见面的时候也比较自然了,该行礼行礼、该问好问好,再也不会动不动就担惊受怕爬到地下磕头流眼泪了。
张宪带了一个连的警卫营官兵、一个连的骑兵团精锐、军士团的一个连,外加情报局精锐、侦察兵若干。将近七百人,每位士兵的标配是全身轻甲、长短刀各一把、弩箭一副、步枪一支、外带足够发射一百发的弹药。
随行人员每个人一匹马,另外还有两辆大车装载着土特产等礼品。既然准备到南宋朝廷去做官,带的这些礼品除了献给皇帝的,还有一些他是准备送给看着顺眼的宋朝官员的。
做好了一切准备,张宪说了一声出发,所有人上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李若虚带着牛皋、徐庆等人来送行。张宪和众将依依惜别。
队伍启程先向东,到了郑州之后一路南下,直奔武胜关而去。
有大宋皇帝的圣旨、穿了大宋朝侯爵的官服、再加上有这三位传旨太监随行,武胜关的守将不仅无条件的放行,并且还管了一顿好酒好饭。这是张宪几次经过鄂北三关最顺利的一回,也是待遇最高的一次。
出武胜关,奔鄂州。鄂州原来是岳家军的大本营,但是岳家军的那些有名的大将,大部分都已经加入了靖国军。再说除了牛皋、徐庆,张宪对鄂州的军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而当张宪真正率领着他的人马赶到鄂州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惊讶了。来迎接他的并不是热情的岳家军将领,而是大将田师中率领的两千名精锐骑兵!
这帮人过来就把张宪及其随行的队伍给包围了!田师中,是张俊的亲信部将,从牛头山开始和张宪连续打了几回,几次都被张宪击败。如果说南宋武将当中有谁和张宪最不对眼的话,田师中绝对能排进前三甲!
“张宪!”虽然时隔多年未见,田师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张宪。“你竟敢率领军队犯我鄂州?本将在此,你还不速速下马受绑?”田师中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宪,好像张宪已经是他的俘虏了一样。
张宪给气乐了,“哈哈,田师中,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面,你还是没长脑子呀!你这脑壳里面是什么?是浆糊吗?还犯你的鄂州?鄂州是你的吗?那是大宋朝廷的,你不过是在此驻兵而已,也敢说鄂州是你的?难道说,你想在鄂州划地造反不成?”
张宪不说话则以,一说话直接给田师中扣了一顶造反的大帽子!
田师中的脸当时就变了!“好你张宪,长了一副伶牙俐齿,竟敢诬陷朝廷大将?看本将今日取你的首级!”
“田大帅,请住手!”田师中晃马槊刚想动手,张宪身后有人大声喊着让田师中住手。田师中一看,过来这三位全穿着大宋朝的官府,看衣服上的图案,品级还不低!
田师中赶紧收马槊行礼,“三位大人。这是张宪,反贼头目!本帅正要擒拿与他,不知三位大人因何故喊停?”
张胜就解释:我是黄门官,奉圣上旨意前去洛阳招安。现在张大帅要跟我回京城朝见皇帝陛下,请田元帅准备酒饭,我们吃了好进京呀。这位直接管田师中要酒要饭。
一听人家是黄门官,田师中不敢得罪,只好命令手下人闪开,并且吩咐准备酒饭,管张宪这帮人吃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