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马的方向传来一阵树枝树叶被踩的沙沙声,张宪继续装作吃惊地大呼小叫:“哎呀,蜈蚣!老鼠!咦?这树上怎么还有条蛇?这是什么鬼树林,还让不让人解手了?”
张宪在这边嘟嘟囔囔解说个不停,树后头却已经有人受到了惊吓。就听见妈呀一声叫,有人掩着衣襟从树后头跑了出来,俩人一对眼,都愣住了。金陵是让吓住了,张宪却是看直了眼。
就见金陵满面的惊容,左手死死地抓住衣襟、右手还提着裤子,那形象别提有多诱惑人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时候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要是衣衫不整的换成张宪,那肯定是狼狈不堪、猥琐至极。但换成是金陵,那就成了诱惑感十足、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春光外泄了。
张宪此时就是这样,眼珠子瞪到最大,嘴张着,嘴角隐隐还有一丝液体在往下流。
金陵赶紧转过身,一边急忙扣纽襻系带子、一边又羞又急的叫:“张宪!亏你还是靖国军的元帅,非礼勿视你懂不懂?趁人之危,你,你快闭上眼不许看!”
“咦?我当是谁?这不是金陵公主吗?哦,我刚才不知道是你呀。我正说来解个手呢,哪知道这树林子里蚂蚁蜈蚣毒蛇老鼠这么多。我说金陵公主,你那些手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躲到这树林里呢?你脱衣服干啥?是想睡觉吗?”
“呜呜呜——”金陵哭了,她被张宪连气带吓的,泣不成声!
“哎,别别,你可千万别哭。万一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咱俩可是清白的呀。喂,我说你别哭了!公主,大姐,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张宪最怕女人哭,金陵一哭,他立马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金陵哭声不断,张宪无奈,只好走过去轻声安慰,“别哭了,啊,你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刚才真不是有意的,我可什么也没看见。这么着,我这里有糖,给你吃糖。”
张宪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摸出一包糖。当然,宋金时期的糖既不是现在的水果糖、也不是牛奶糖牛轧糖,而是麦芽糖。是那种金黄色被切成小块,里面加上芝麻的糖果。纸包里有四五枚,张宪递给金陵,想要哄美女开心。
金陵劈手打掉了张宪手里的糖,她这美女可不是几颗糖就能哄住的!
张宪也恼了,当然,这也是基于金陵已经止住了哭声的缘故,“你干什么?我好心给你糖吃,你不吃就不吃,为什么要打掉了我的糖?”
“哼,谁让你刚才轻薄于我?打掉你的糖,活该!”金陵已经扣好了扣子,扎好了带子,衣服裤子一旦穿戴整齐,立刻又恢复了她那刁蛮泼辣的小辣椒性子。
张宪气的一瞪眼,金陵不服输的回瞪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张宪忽然一笑,把手往怀里一伸,金陵满脸戒备的连退两步。她可是见识过袖珍手弩和火枪的威力,虽然明知道张宪不可能那拿东西对付她,她却仍然不免有点儿紧张。
张宪拿出来的当然不是那两样东西,他拿出来的还是一个纸包,打开了,里面露出几枚金黄色的蜜饯果子。张宪拿了一枚放到自己嘴里,剩下的递了过去,“喏,这是蜜枣,你尝尝。”
金陵禁不住诱惑,伸手捏了一个尝了尝,真甜。又捏了一个,再看,已经没了。敢情这纸包里的蜜枣只有三颗!
“公主殿下,好好的你怎么一个人来这树林子里呆着?你,你冷不冷?”看金陵直打哆嗦,张宪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斗篷递了过去,“把这个披上吧,回去我再给你找身干衣服。”
张宪不提还没事儿,一提,金陵连打了几个喷嚏,赶紧接过张宪的斗篷披到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身上的衣服还没干,这天也不是大夏天,小风一吹能不冷吗?
“你那些手下呢?耶律呢?他们怎么不跟着你了?”
耶律?金陵盯着张宪的眼睛,看他不像说谎故意捉弄自己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袭击自己的那队骑兵肯定是完颜亮派来的!那些人身上不带任何标志,为的就是不让自己认出他们也是金兵!
金陵暗恨完颜亮气量狭小心狠手辣,但是这些事都是金国内部的事情,她还不想让张宪知道。
“他们呀,暂时去执行别的任务了。我刚才是下河给马洗澡了,不小心把衣服也给弄湿了。真是谢谢你啊。”金陵紧了紧斗篷,又打了个喷嚏。
“走吧,咱俩在这树林里呆的时间长了不出去,难免会给别人误会。既然公主殿下现在一个人也没别的事,干脆到我的军营里,我给你弄碗姜汤喝,再找身干衣服换上你看怎么样?”
金陵看着张宪一语不发。
张宪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我没有恶意的。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很危险。喝了姜汤、等衣服干了,你要是想走我决不阻拦。”
金陵犹豫着点了点头。张宪心头一阵窃喜,表面上不动声色,伸手去牵桃红胭脂马的缰绳,那马温顺的也让他牵。
金陵倒是有点儿纳闷了,“这马平常根本就不让外人碰,真奇怪,你牵它的缰绳,它居然没反抗?”
“呵呵,也许是我这人长得面善,你的胭脂马喜欢我?”
“你长得面善?”金陵仔细端详了片刻,“没看出来呀?”
张宪呵呵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哪是他面善?分明是他懂得鸟语,身上有能够令动物信任的气质。要不然,有名的宝马良驹桃红胭脂马会心甘情愿的让他牵着缰绳?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树林,悟空和护卫们立刻瞪大了眼睛!悟空认出了金陵,护卫们认出了美女,但是谁也没有多说话。
张宪上了他的黄骠马、金陵骑上了胭脂马,一黄一红,两个人并辔而行。保镖们有意减慢速度和这俩人拉开一点儿距离,生怕打扰了这一对儿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