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本来就姓狄!”秋儿的娘突然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比意外的答案。银瓶都吃了一惊。
“前朝有大将狄青,大破西夏、平定广西侬智高,立下战功无数。死后被宋皇追封武襄。儿夫祖上便是狄武襄!只因金兵入侵,儿夫这一支南迁未果,沦入了金人的统治之下。未免祖宗蒙羞,儿夫这才将居家改姓了梁!”
全家改姓?就为了不让死去的狄青蒙受羞辱?今天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过去的战乱年代虽不是司空见惯,却也并不是没出现过。
银瓶家学渊源,这一类的事情她也曾经听说过。因此,并不是十分的惊讶。但是,往粮食中掺假的嫌疑犯突然成了名将的后裔,这样强烈的反差她肯定要告诉张宪的。
“好了,你放心,只要你说的全都是实话,我可以保证你的丈夫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不管怎么说,秋儿都是你们的女儿。因为一时犯了错就把她逐出家门,这件事你们办的肯定不对!你去找梁文轩好好商量商量。我也会把你说的情况反映给大帅的。”
交代完了,银瓶回到房间。秋儿捧着茶壶茶碗跟着进房,继续守着张宪陪夫人银瓶聊天。
张宪一通好睡。等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黑了。银瓶笑吟吟送过来一杯茶水,张宪接过一饮而尽,口中焦渴的感觉顿消。
“夫君,你可算醒了。你睡着期间发生了几件事,要不要听一听呀?”银瓶俏皮的冲着张宪挤了挤眼睛。
真是又娇又俏的小媳妇!看着老婆,张宪满心欢喜,“说说看,有什么高兴的事?”过去把老婆抱到怀里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快放开!”银瓶不依的扭着身子,俏脸晕红。这是在别人家,就算是夫妻,她依然感到难为情。
张宪抱着银瓶又亲了两口,这才满意的放开了手。银瓶故意站开几步,摆出一副戒备姿态,然后才告诉张宪发生的事情:第一,梁家本来姓狄,是名将狄青后代中的一支;第二,第四军姚政军长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姚政来了!如果说第一个消息带给张宪的是震惊,那么第二个消息则是让他必须立刻打扮好出去会见来客!姚政在外头等着,他在房里睡大觉,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张宪可不能让人说自己怠慢了第四军的姚军长!
银瓶帮着他洗了脸、漱了口、穿好了衣服,到客厅去见第四军军长姚政。
张宪大步跨进了会客厅。姚政赶紧起身抱拳行礼:“参见大帅!”
“姚兄,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张宪看见姚政亲热得很,过去一把把人拉住摁到椅子上。姚政也是汤阴人,岳飞参军的时候他就跟着去了,可以说是最早追随岳飞的将领之一,比张宪参加岳家军的时间都早。
“制法,话不能这么说,现在你是元帅了,该讲的规矩咱还是要讲的嘛。”姚政对军队里的规矩熟悉得很。“你来高都怎么也不先和我打个招呼,自己就摸到赵家湾来了?”讲完了规矩,姚政就开始挑理了。
张宪呵呵一笑,赶紧转移话题。这事儿确实是他办得不对,被人家挑理他没法解释呀。
“姚兄,你知不知道这个梁文轩是谁的后人呀?”
“狄青呀。怎么?这还用你考我?嘿嘿,要是连这点儿都不知道,他们家往卖给我的粮食里掺沙子,我岂能饶他?”
原来姚政啥都知道!张宪先是瞪眼,紧接着彻底泄了气。早知道这样,还真不如来高都的时候先去拜访人家姚军长呢。搞得费了这么大劲,到最后自己当成宝贝的消息还是人家早就知道的!瞧这事儿整的吧!
当然,两个人开玩笑归开玩笑,以姚政在军队这么多年的阅历来说,他肯定是不会给张宪办难堪的。话头一转,姚政又说起了张宪意料之外的话。
“制法,朱勇你还有印象吗?对,就是帅府里那个朱淑真的父亲。他这两天来了赵家湾。”
“朱勇来了赵家湾?”张宪差点儿没蹦起来!现在的朱勇就像一块心病一样横在他心里有段时间了,每次想到这个人他就觉得心里发堵。想不到这家伙阴魂不散,竟然又追到了赵家湾!
“他不仅来了赵家湾,并且还和那个狄青家的后代打过交道!你准备进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集体持械对抗。这件事表面看起来是梁文轩带的头,其实都是那个朱勇挑动的!”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张宪吃惊的看着姚政。这位好像一直都是领兵的长官、指挥打仗的将军,他没干过间谍吧?
“呵呵,我的第四军就住在高都。高都这一亩三分地发生的事情我当然得上心。再说这梁家坑谁不好?竟敢坑到我的第四军,我就算看在狄武襄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也得调查调查他!”
对这点儿张宪是认同的。就好像泽州城有点儿什么事儿,他也必定会一查到底一样。那梁旺呢?这些事情姚政都知道了,梁旺会不知道吗?还有那个狄平。那家伙是粮食掺假事件的主要嫌疑人,他竟然和朱勇一样提前逃了?
有些事情张宪不愿意老问姚政,那样会显得他很无能、办事能力不行。反正他这次把梁旺带过来了,有事情问梁旺肯定比问姚政更方便。
张宪答应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去第四军,和姚、赵二位军长把酒言欢。
姚政那边也有一摊子事。既然这边说好了完事临走之前去第四军,姚军长就得回去做些准备。因此,姚政提出告辞。张宪把人送出村子,一回来就命令把梁文轩带上来,他要亲自审问这个梁家的家主。
梁文轩的绑绳已经被解开了,一进门就给张宪跪下磕头求饶:“求张大帅饶恕草民的性命!”
“听说你是狄青的后人?”
“是,小人是狄武襄的第四玄孙,狄青是我的高祖。高祖英勇无敌,到了我这一辈却只有守着一家老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