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银瓶的左胳膊用一根绷带吊着。安娘则在床上躺着。身上盖了床薄被。看见姐妹二人这幅模样,张宪勉强挤出个笑脸,“怎么样?都包扎好了?”
医生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有这姐妹俩。银瓶讲述了当时的情况,“幸亏宗旦和婉娘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和姐姐今天很可能就见不着你了。”银瓶的声音当中带出一点哭腔。平时再强悍的女人,遇见突然变故之后也会在丈夫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银瓶当然也不例外。
张宪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想要把老婆抱到怀里安慰吧,却又不敢随便乱动,他怕触碰到银瓶的伤口。
“三个刺客,宗旦杀死一个、婉娘杀死一个,另外一个负伤跑了。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俩,婉娘当时就追出去了。你当初说不让淑真见她那个爹真是没错,今天三个刺客就是淑真父亲引过来的!刺客还没有行动之前,我亲眼看见他和那三个躲在一起。”
“夫君,你可别怪淑真。”床上的安娘心里善良,眼看张宪脸色不对,赶紧替朱淑真说好话,“刺客行刺我们的时候,淑真虽然不会武艺,却也不顾危险的拼死上去和刺客搏斗,最终被打成了重伤。刚才我听医生说,淑真的脑子好像还受了震荡伤。”
“脑震荡?小丫头今后不会变成个傻子吧?”张宪眼睛有点儿发直了。
“傻子?那倒不会。医生说,只要多吃点儿安神补脑的东西,养上个一两年是能恢复的。”
养上一两年才能恢复?张宪总觉得这话不是很靠谱,看样子有空了还是得去找稽清谈谈,让他给小丫头好好瞧瞧了。别一个挺机灵漂亮的丫头,受了一回伤就变成个傻大姐,那可就真没意思了。
银瓶姐妹知道朱淑真的爹把刺客带进帅府的事情瞒不过去,担心张宪由此而迁怒朱淑真,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迂回的办法。眼看已经成功引开了张宪的注意力,银瓶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了。
“夫君,我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大喜事?”张宪有点儿纳闷了。你们姐儿俩一个躺到床上、一个吊着胳膊,还敢说有喜事?“什么喜事?”
“姐姐有了。”
“哦,安娘有了。嗯?她有什么了?”张宪猛地一个激灵,赶紧追问了一句。下一刻就扭头看向了床上的安娘,此时安娘已经用被子把头蒙起来了。“有孩子?”这三个字说出来,张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的心跳震得他脑袋点儿发晕。
“是,姐姐有了孩子!幸亏她的伤势没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要不然,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休想我放过那个逃走的刺客!”
“不必担心,婉娘已经追出去了。”张宪两步走到床前,轻轻掀起被子,看着枕头上那张羞红的脸,不由低头轻吻了上去。“谢谢你,安娘姐。”
对张宪来说,安娘怀孕又多了一层意义,那就是证明他有生育能力,证明他不是不育患者!
安娘幸福的依偎在张宪怀里,二人相互搂抱着,彼此享受着绵绵的情意。另一边,银瓶却是有点儿看不惯了,“咳、咳,我说,这里是我的房间,二位要想亲热也应该换个地方吧?”银瓶吃姐姐的醋了。
“不过夫君我可提醒你啊,医生交代了,女人怀孕初期是不能和男人同房的。你可要小心!”
“妹妹,这十个月我把夫君让给你还不行?往后让他每天晚上都来你房里过夜。姐姐能怀上,你肯定也能!”姐妹俩互相打气鼓劲,她们把张宪当成了努力奋斗的工具了。
姐妹俩不仅和好如初,并且还结成了战略同盟。作为一家之主的张宪却只能在一旁暗自苦笑。
“夫君刚才说婉娘去追刺客了,她一个人去的还是带了人去的?”丈夫和怀孕的姐姐搂在一起,银瓶受伤却没人安慰,脑子就变得特别好使。一转眼又打听起了追凶的事情。
“她自己去的,怎么了?”张宪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泛起了嘀咕。
“哎呀!婉娘武艺高是不错,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万一刺客有帮手,设了圈套去对付她,她就算武功再高也难免要吃亏!悟空的武艺不是比她还高?还不是被人家一支弩箭插到后背,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银瓶越说,张宪心里越慌。他暗骂自己是个混蛋,婉娘一个人出去追刺客他也不说给拦一下。让个女人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这是他这个靖国军大元帅应该办的事吗?
“我这就去找她!银瓶,你……”他想交代银瓶好好照顾安娘的,可看见银瓶吊着的手臂,这交代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银瓶自己都负了伤,还能让她照顾病人吗?
“你放心吧。这是我的亲姐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她。你放心去吧,早去早回。”银瓶把张宪推出了门。
当然,银瓶是这么说,张宪肯定不能把照顾安娘的任务交给她一个人。她自己也受了伤,需要人照顾呢。绣娘、秀英都没走,两个人在前头忙活着。张宪把俩人叫过,吩咐她们多照顾银瓶、安娘姐妹。不行的话可以叫丫鬟进去伺候,你们只在外头调动指挥就行。
吩咐完了,张宪叫了张宗旦,又把闻讯赶来的呼延峰、时小川叫上,再带了几十名功夫最好的护卫、时小川带了二十名精锐侦察兵,打听清楚了婉娘追踪的路线,一路追了上去!
婉娘走,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意外。直到这会儿张宪才发现这美女保镖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东城往南城、南城往西城,绕了半个城也没找到李婉娘的踪迹。张宪更加沉不住气了。
“吁——”前面有人拦路,张宪拉住了战马。一个人笑嘻嘻的出现在他面前,是冰凌霜!
冰凌霜今天还是习惯性的穿了身男装,俏生生站在那里,对着张宪款款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