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霜当然不是自己跟着去,她带的那伙儿人也就是商贸处的工作人员全跟上了。张宪也不嫌人多,反正去高都今天这事儿就不能擅了,人多点儿正好。
冰凌霜问张宪:“用不用通知时小川和梁旺?”时小川是侦查总队长、梁旺是情报处长,这俩人一个是侦察兵的长官,一个手下全是特务间谍。像找人这种事,交给他们俩不管谁去办都要比张宪亲自去把握更大也更简单。
但是张宪却并不同意,他不想惊动那么多人。不就是解救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嘛,对方顶多就是个人贩子团伙。他带着几十号武装卫士,也别说是人贩子了,就是军火贩子他也能把那些犯罪份子全拿下!
张宪不同意,冰凌霜自然也不会坚持。她不过就是这么个提议而已,张宪不愿意别人参与那更好,她正好可以在张宪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冰凌霜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和张宪在一起,喜欢在张宪面前展现自己优秀美好的一面了。
就好像刚才在大街上偶遇,从看见张宪的那一刻起,冰凌霜就被一种巨大的快乐感给填满了。仿佛一看见张宪,她整个人就进入了最佳状态一样!乐观、积极、爱说笑,这些正面情绪瞬间就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或许她自己感觉还不是那么明显,但她手下的人却是感触最深的。看见自家大姐在张大帅面前像个小女孩一样又是撒娇又是憨笑,商贸处的精英们相互一对视,彼此露出个会心的微笑纷纷放慢了脚步,和前头的男女流出点儿距离。
高都是姚政、赵秉渊第四军的驻地。本来张宪既然来了就应该先去和姚、赵二人见上一面,让第四军派人陪同去找沈大户才对。
但张宪害怕还像在关西饭馆一样,再去晚一步,沈大户万一也把人给转卖了就麻烦了。于是他就带着身边这些人直接去往沈家庄。他打算把人救出来之后,再去和姚政、赵秉渊见面。
“沈家庄在哪里?”一进高都,张宪就问司掌柜目的地在哪儿。
“我真不知道!”司掌柜含着眼泪回答:“我没来过沈家庄,也从来没见过沈大户。”
“是沈家庄的一个管事的到关西饭馆吃饭,偶然我俩聊起来。他说他们庄主想买个丫头,我这里又刚好有一个。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他给我三贯钱带走那个女孩。沈家庄在高都还是他告诉我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位沈庄主!”
“哼,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把人卖给他,我看你这顿打没白挨!活该!”
说话如此恶毒的是冰凌霜。身为女人,对于贩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尤其痛恨,没有过去捅他两刀,就已经算是冰凌霜给他留面子了。
司掌柜苦笑着闭上了嘴,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却和刚遭到过毒打虐待的饭馆掌柜不太相符。
既然谁不知道沈家庄在哪儿,那就要找人问路了。冰凌霜派两个手下到路边找小贩一打听,问明了沈家庄的方向,众人继续前行。
下了官道拐上小路,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排排垂柳、白杨树迎风舞蹈,绿油油的庄稼地仿佛是绿色的海洋。
张宪想起来上一回为救绣娘,他曾经去刺探过四义庄,这一回又是为了解救被拐的朱淑真。仿佛他每一次冒险都是为了女人一样。还好这次要救的女孩实在太小了,才十岁。要不然,恐怕事情完了也会被人说成命犯桃花之类的。
沿途打听着道,张宪一行人顺利找到了沈家庄。到那儿一问,庄主不在家,问沈家的家丁知不知道一个刚被买来叫朱淑真的十岁女孩?
家丁如果说不知道也好说,才来的小姑娘本来就不认识几个人。结果被问的那家丁却异常肯定地说:家里根本就没这么个人!
去打听事儿的张宗旦回来对张宪把情况一讲,张宪气得哼了一声,“哼!居然又是这套!”张宪走到马车跟前问车里的司掌柜,“这就是沈家庄,人是在沈大户家吗?”
“我真不知道呀!大帅,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呀。要是知道您会找朱淑真,我就是把她当成祖宗供着也不能让她离开我那间饭馆呀!”
问了等于白问!张宪啪的一下把车厢门摔上,看着沈家的大门脸上就带出了一丝凶狠,“不在家不是?不在家我们就自己进去搜!先把人找出来,回头再找这家主人算账!”
“大帅且慢!”张宪正要率领人往里冲,冰凌霜突然拦住他了。张宪一愣,看着冰凌霜的眼神就有点儿疑惑,她不知道这会儿冰凌霜为什么会拦住他。
“我想我知道这沈家的主人是谁了。”冰凌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睛里有一星寒芒在闪烁,“金兵统治期间,泽州府许多所谓的聪明人纷纷向金人表示效忠、替金人办事。如果能办成重要的事情,就可以做官,办不成大事的,多少也能赚点昧心的钱。”
这回张宪更纳闷了。这就要冲进去救人了,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了?替金人办事,跟着金人做官发财的不就是汉奸嘛。好好的你给我介绍汉奸的来历干什么?
“高都有个叫张胜的小痞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野心勃勃想靠着金人做官发财。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高都的金人县长好女色,这家伙就献上了自己的亲娘和妹子给金人。听说金人去他家里强淫他娘和他妹子的时候,张胜竟然还在门口给把风。”
“嘶——”张宪倒吸了一口凉气。人无耻,居然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那他爹呢?”
“他爹?他爹早让金人给杀了。”冰凌霜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后来金人果然封了他当户长。后来听说因为族里人都容不下他,于是他自己就改姓了沈。”
改姓?对于这种人张宪是彻底不知道怎么评论好了。人至贱则无敌,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