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你已力尽,别再做困兽之斗了!速速弃械投降,免遭皮肉之苦!”战场上再次响起了金陵的声音,这声音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金陵,你有种就来杀了我!我告诉你,只有战死的张宪,没有投降的张制法!想让我投降保你金国,休想!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张宪牵强附会,把著名民族英雄文天祥和变法就义者谭嗣同的两首诗断章取义、生拉硬凑到了一起。反正这两位还没出世,更没人知道有这么两句诗。此时此刻,被他声如裂帛一般大声吼出来,真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就连空气中都回荡着慷慨激昂的声音。
没人会以为这绝命诗不好,虽然前后两句完全不搭调,风格更是迥然不同,但在这种环境下喊出来,自有一股凛然之气直上云霄!
冰凌霜呆住了,痴痴的看着风中的张宪;金陵用力咽了一口吐沫,眼神里竟然生出了畏惧之色。四周围的杀手们好像也被这荡气回肠的诗句所感染,一个个拧眉瞪目,却没一个人舞动兵器上前抢攻。
这种僵持的状态持续了大概有一分多钟,最终还是金陵沉不住气了,“上!给我杀了他!”
“大帅休慌,我们来了!”“快!快!快往里冲!快去救大帅!”“杀呀——”一阵阵喊声骤然响起,紧跟着就是无数的人声嘈杂,脚步声、喊叫声迅速接近,张宪的援兵终于来了!
金陵神情复杂的看了张宪一眼,随即莞尔一笑,“张元帅,看来咱们今天只好到此为止了。在下告辞,你我改日再聚!”说罢一挥手,率领众手下飘然而去。
“喂!你别走,你到底是谁?”张宪冲着金陵消失的方向大声吼叫,却再也没有回音。他想追的,可浑身酸疼。再说追上去又有什么用?他能打得过人家那么多人吗?冰凌霜呢,身上满是血点子,脸上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一道一道的。她也早没了追击的力气。
时小川带着几十名探子来得最快,后头是城卫军、紧接着牛皋也来了。蛮牛带着一群大汉、悟空领着上百名护卫几乎同时赶到。
大队援兵一波一波杀到,敌人却早跑没影了。张宪问时小川,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困到这儿了?时小川说是梁旺告诉他的。
“那梁旺呢?梁旺告诉你,他怎么没来?”监控梁半城是梁旺的职责。出了这么大事本来应该梁旺最先赶到的,结果别人都来了,情报局却一个人没来,张宪心里多少都有点儿不痛快。
梁旺去哪儿了,时小川哪会知道?俩人平常关系不错,关键时刻他当然得帮朋友遮掩一下,“梁旺应该是去追踪敌人了吧?”
时小川是随便猜测的,但张宪却知道这是最可能的结果。梁旺既然能把时小川叫过来,他为什么自己却不来?那只能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张宪、冰凌霜都负了伤,随行来的医生现场给俩人包扎伤口进行调治。张宪问东西南北那四位老大哪儿去了?冰凌霜满脸的悲戚,“东熊、南枪、北偷全部战死!只有西鸟,我派他出去报信,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四个老大死了仨?张宪心里说不上来的那么不是滋味儿。
张宪在梁宅遇袭,本宅的主人梁半城自然逃脱不了关系。等到伤口包扎完了之后,张宪就让人抬着他到梁宅的大堂,他要在大堂里带上审问梁半城!
大队人马前呼后拥,张宪躺在担架上到了梁宅的大堂。大堂里头,全身盔甲的马文一脸怒气站在当场,身边跪着个女人正哭哭啼啼说着什么,还有个年纪大点儿的女人也在旁边抹着眼泪。
看见张宪坐着担架过来了,马文扔下女人跑过来参加大帅。张宪就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那俩女人是谁?
马文的表情有点儿尴尬,他指着那两个女人给介绍:跪在地下那个是他还没娶过门的妻子梁月茹,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的是梁月茹的娘、梁半城的老婆、他的丈母娘。
张宪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这娘俩替梁半城求情呢。
“末将追随大帅抗击金兵从无二志!梁半城虽是我未来的岳父,但他既然投靠了金人,为金兵屯粮、又勾引贼寇袭击大帅,末将必然与他划清界限、断绝亲戚关系!”
“傻小子,说什么呢?亲戚关系是你说断绝就能断绝的了?”张宪笑呵呵打断了马文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告诉你梁家粮仓的位置,使我们得到大批粮食赈济了灾民的,就是这贤母女吧?”
“这么好的老婆和丈母娘,你还敢和他们断绝关系?再敢说这种无情义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被张宪当场训斥了,马文赶紧低头认错。旁边的牛皋也跟着打圆场:“小马驹子,还不赶紧领着你的老婆、丈母娘,来感谢大帅?”
张宪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饶梁半城性命的意思。再加上牛皋再这么一提示,马文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就该找块豆腐碰死了。跑过去拉着那母女二人过来跪谢大帅饶命之恩,张宪自然是对贤母女勉励再三。
看着满脸惊喜的母女二人站起身感谢再三,张宪暗自嘀咕:都是一起生活的父女夫妻,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看看这母女,再看看梁半城,梁财主真不是个东西!
这边安慰了月茹母女,张宪就问了:梁半城去哪儿了?大家都在,怎么唯独不见了本宅的主人?梁母就说,梁半城把他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直也没出来。既然大帅饶他活命,我现在就去叫他出来给您磕头赔罪!
张宪微笑点头,就等着梁半城过来之后,好好教育教育他,一个大老爷们,觉悟还不如你的老婆和女儿呢!放着好好的汉人不做,偏要去做汉奸,你对得起祖宗吗?
张宪这边正构思着语言,那片突然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