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决定暂时放过梁半城,为马文举办一个热闹的婚礼。一个完美的婚礼上肯定不能少了女方家长,梁半城也算沾了他那个未来女婿的光,希望老家伙知道好歹,千万别捅篓子吧。
马文是他的心腹爱将,也等于是他的小弟。张宪把马文叫过来,私底下告诉了他自己对梁半城的怀疑,他让马文在结婚以后多留意老丈人,并且警告马文千万不能因私而费公。发现梁半城的犯罪事实,绝对不能包庇隐藏!
马文喜欢的是梁月茹,他对梁半城可没什么好感。就算因为梁月茹的关系爱屋及乌,但也因为梁半城对灾民的态度以及私藏粮食隐匿不交,那点儿姻亲之情也早就被他扔到爪哇国去了。
张宪提醒他防备梁半城,马文自然立刻答应:“大帅放心,我明白!要是让我抓住老家伙的罪证,我肯定亲自绑了他来见你!别的我不会,大义灭亲我还是知道的!”
一番大义凛然的誓言之后,马文突然话锋一转,就连人的气质也变了,“老东西要真是给金狗办事,哼哼,他可就别怪我拐了他的女儿还要谋夺他的家产了!”
这将帅二人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把进来送茶的小丫鬟给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把茶盘摔地下。
马文和梁月茹的婚期越来越近,明天就是他们的好日子了。家里几个女人硬把张宪留在了家里,说是要给他试试明天婚礼上穿的礼服。
马文结婚,又不是我结婚,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兴奋什么?张宪心里发着牢骚,表面上还得配合着。二十几套礼服他已经试了两遍了,平常自认为身体素质还不错的他后背上都被汗溻湿了。
从早晨起来到现在,除了吃了顿早饭、上了回厕所之外,一直都在这里试礼服。两个女人围着他转,两个在边上看着,一件一件的让他试。他每穿上一件,四个人就看着他说这儿不好、那儿不合适,她们仿佛成了世界上最挑剔的时装专家一样。
绣娘、秀英还好说,像银瓶、安娘俩人伤还没好,也不知道好好卧床静养,没事儿也过来凑什么热闹?
竟管张宪已经说了无数回:这件就挺好,就它吧。可他的意见却被所有的女人无视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接着试下一件。
在别的方面张宪能够拍板做主,唯独在穿什么衣服上,他是半点儿话语权也没有。他就纳闷了,这么多衣服每一件看上去都差不多,女人们怎么就能看出哪件合适哪件不合适呢?
“大帅,大帅,有客来访。”外面有人在敲门。
“好了!有客人来了,这些衣服你们看着办吧,我先去见客了。”就好像外面来的是皇帝老子一样,张宪交代了一句匆匆离去,只留下了一堆气急败坏的女人们。
不管你是谁,不论你找我办什么事,今天我一定让你满意!张宪一边往外走,一边暗下决心。
大步走进了会客厅。只见一个苗条纤瘦的人影,穿一袭月白长衫,正背着手欣赏墙上挂的那幅宋徽宗花鸟图。这幅画的来历已经无法考证了,这是张宪在金人泽州知府的书房里发现的。估计是金兵攻破汴梁的时候,从皇宫里掠夺走的皇室珍藏。
张宪一进来,那月白色的人影抬起了头,露出一抹春风似的微笑,晃的张宪一阵眼花缭乱。是冰凌霜!
“冰处长?”
冰凌霜一噘嘴,“你上回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叫我的?人家一个女人叫什么处长嘛?”这女人仿佛天生会撒娇,一颦一笑都惹得男人爱怜不已。
“上回,走的时候?”张宪想了一下,他可真想不起来自己称呼过冰凌霜什么了。
“是小霜!”冰凌霜轻轻跺了一下脚,那似娇似嗔的模样,让张宪心里一阵冲动。幸好他还没忘记这是自己的家,家里还有四个随时都会出现的女主人。这才强压下心里的异样冲动,装成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悄悄的改了称呼。
“小霜,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张宪坐到了椅子上,进来个侍女给俩人到了茶,又静静地退了出去。
“我怎么有空?我害怕再不来报到,大帅会派人把我抓过来!小女子无能,累两位夫人受伤,致使大帅也遇刺受了惊吓。如果不尽心竭虑尽快抓住贼人、找出幕后凶手,我恐怕大帅恼怒之下,会把小女子绳捆索绑、投入大牢,用鞭子抽我。”
冰凌霜做出的有惊又怕的小模样,再加上她说的那番话,让张宪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这女人,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嗯哼。”张宪干咳一声,努力稳住心神,“今天你过来,莫非是案子有什么突破吗?”
说起案子,冰凌霜终于收起了魅惑的姿态,说话也变得正经了,“我发现最近梁半城越来越可疑,去找他的陌生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怀疑,梁半城除了给金兵囤积了那些粮食以外,他很可能还肩负着为金人打探情报的任务!”
怎么又是梁半城?你不知道你家姑娘要嫁给我的大将马文?你就不能消停会儿?有你姑娘和马文在,你还怕少得了你的富贵生活?一听又是梁半城的事,张宪心里就来气,他就不知道这老家伙没事儿折腾什么?
“有确切的证据吗?”只要有真凭实据,张宪也不怕把梁半城收拾了,让他缺席他姑娘的婚礼!
“证据还没拿到手。”冰凌霜摇摇头,“梁半城屯粮有账目,据说粮食暴露之后梁半城把那些证据都销毁了。不过,梁家有个刚退休的账房说过,那些账目好像没有销毁完,他似乎还存了几本关键的来往账目。最迟明天那几本帐就能到手,到时候就看大帅你怎么处理梁半城了。”
梁家退休的账房存了几本关键账目?这种古怪的事情都能出现?张宪看着冰凌霜悄悄咽了一口吐沫,他不知道这女人还能说出什么更离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