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龙肝凤髓、玉馔珍馐早就摆好了。大将军府的人虽多,够资格出席这场高规格宴会的人却是没几个人。除了高家这三位,也就是张宪能和他们同桌而食。
几个吹拉弹唱的美貌歌舞姬在靠墙的位置弹奏着柔和的音乐,跳着柔美的舞蹈,以便让贵人们在享用美食的时候也能听到好听的声音、看见美人的舞姿。要不说有钱人的享受,不是寻常人能懂的。
另外还有个人值得注意,就是高泰明带来的一个随从。那人黑不溜秋的个子也不高,但是壮实。肩膀那么老宽、腮帮子上的肉都鼓鼓着,背后背了一把带鞘的刀,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高泰明来赴宴,这个黑壮竟然站到了他身后,这让张宪想起来戏中的关公单刀赴会,身背后站着的是周仓!
这家伙不好对付!张宪看见他第一眼,就明白了。这黑壮汉子绝对是高泰明的王牌保镖,是个超级高手!可恨,旁边这叔侄俩竟然到现在都没告诉他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难道说,你们叔侄俩打算把刀斧手叫出来,然后在高泰明被杀之前,你们俩先死到这黑壮汉子之手?
这才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呀!
四个人落座,高泰明首先端起酒杯祝贺八弟生日快乐、福寿绵长。高泰运起身道谢,四人举杯一饮而尽。接着自然是找名目喝酒了。什么祝大理国国运昌盛、祝在座诸位身体健康、祝大理国百姓安居乐业、祝今年的农业能够喜获丰收、祝各人的孩子们聪明伶俐等等。
每次举杯发起敬酒的都是高泰明,高泰运这个正经的主人却只知道傻笑着应和。还好,也许是酒精的刺激,这货总算是恢复了语言的能力,不再是个哑巴了。
高泰明就说:“我这兄弟哪儿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一有个事情他就紧张,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哪儿像这个不成器的小混蛋?”他指了指高志昌,“老八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惹祸精。脑袋挺聪明,就是不往正地方用。长这么大啥好的不学,净惹祸了!老八,你得长多大才能懂事呀?”
高志昌就脸红脖子粗的装作小孩子害羞。张宪看着差点儿没吐了。这家人真是够恶心的,难怪高泰明能够当家主,剩下这帮人比脑瘫后遗症强的也有限呐。
花样繁多的祝酒词刚刚结束,高志昌先站起身向他爹做最后的告别:“父亲,我肚子不舒服去趟茅房,过会儿就回来。”
高泰明伪作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点头刚想说赶快滚蛋之类的话,哪知道高泰运也站了起来向他大哥告别:“大哥,我尿急,去去就来。让张将军先陪您喝着。”
张宪用手一捂脸,真是不想看见这对比猪还蠢的叔侄呀!早知道这俩人的智商如此之低,当初说成啥也不能和他们一起谋划这种大事!你说你们就算要撒尿拉屎,你们俩也分开去。这桌上就咱们四个人,你们俩一起走,把我留下?亏你们也干得出来?高泰明能不起疑吗?
果然,看两人同时要上茅房,高泰明脸上明显出现了不悦之色,“老三,你起什么哄?还有你个小混蛋,上什么茅房?给老子憋住!都坐下!”
好嘛,高泰明一声吼,站起来的这俩老老实实又坐回板凳上了。俩人坐下之后该吃吃、该喝喝,也忘了他们刚才还是尿急屎急了。张宪一看,我不能在这儿坐了,再坐下去,不是被你们这两个猪队友给气死,就得被那个黑壮给杀了!我得和我真正的队友在一起!
借着个空档张宪就问:“高相,你背后这位大汉是哪位?我看他气质不凡,想必不是无名之人吧?能不能给介绍下?”
高泰明一愣,回头看了眼黑壮,转脸笑着向张宪介绍:“你说他呀,他是我的贴身警卫李大波罗。”
“咳咳咳!”张宪一阵剧烈的咳嗽,脸红脖子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显然是刚才没注意,突然让呛住了。那位黑壮的李大波罗突然一瞪眼,二目之中射出两道凶悍之光。
高志昌赶紧端了杯水要给张宪灌下去,被张宪死命给挡开了。我正咳嗽你给我灌水?你想呛死我?
好不容易咳出了肺里的异物,张宪喘着粗气、擦着眼泪站了起来,“高相,我有个弟兄,也是力气大、好武艺。他就在外面。光咱几个喝酒多没意思?我把他叫过来,让他和这位李大波罗比试比试,你看怎么样?”
“哦?张将军原来还带了猛将?快快快,快把他请进来!让本相好好欣赏欣赏。李大波罗,待会你可得好好向人家学习呀。”
一听有比武可看,高泰明立刻来了兴趣。他每天都是锦衣玉食,欣赏歌舞美女更是家常便饭。反倒是猛士比武之类看的不多,对他来说看比武,刺激程度明显要强过美人跳舞。
高泰运和高志昌这叔侄俩眼巴巴的看着张宪离去。没有高泰明的允许,他们俩想出这个门都不敢。二人到现在都没明白,刚才其实他们俩要是分开上茅房,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功脱离虎口了。
“希望张宪不要一个人逃了吧?”这是叔侄俩心里共同的想法。
张宪当然不会逃。别说是这鸿门宴了,就是比这再凶险十倍、百倍的局面他也经历过。有蛮牛、赵俊在身边;鄯阐城有一万军队;宴会厅的隔壁还埋伏了五十名刀斧手,胜券在握,张宪怕什么?
到外面叫上蛮牛、赵俊,张宪带着二将重新回到宴会厅。一进门,他就傻眼了。就见高泰运、高志昌这叔侄俩低头在地下跪着,高泰明满脸怒气的站在二人面前正在手舞足蹈大发雷霆!李大波罗手持钢刀立于一旁,正恶狠狠的盯着那倒霉的叔侄俩。
张宪第一个念头是转身逃跑!显然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分钟时间里,高泰运、高志昌这叔侄俩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