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我想,你现在应该很辛苦吧?我知道,你一直好奇我的身份。其实我本不该告诉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将我当成一个无情的人。我叫林月荣,京城林家的独女,华夏四龙之一的林兴邦是我的父亲。”
“我本是林家掌上明珠,奈何父亲却为了所谓的利益将我许配给别人。我不愿嫁给那人,因此和家里闹得很僵,但却无可奈何。豪门中亲情是最最廉价的,于是我离家出走,最终来到了凤凰山散心,因为不小心在山上滚落下来,摔伤了脑袋,然后失去了记忆。”
“一年半,你我渡过了一年半的时间,那是我这一辈子最最幸福和开心的日子,虽然我无法回忆起过去,但那种生活是我内心渴望已久的。”
“只是,在生儿子的时候,分娩的痛苦让我想到了我的身份和我存在的价值。我知道,目前的你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我只能离开。因为我不想让林家和楚家知道你和儿子的存在,因为这样极有可能会让你父子俩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我选择了不告而别。”
“我和楚家的人结婚了,但你放心,只是举办了仪式而已。我现在在美国挺好的,你不用挂念。”
“山哥,你以前叫我荣儿,古有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之约,我们也来一个十六年之约吧?等我十六年,十六年之后我将回去,回到你和儿子身边,我要让所有人再也无法阻挠我们。只是要辛苦你将儿子抚养成人了。”
这是编号为1的那封信的内容,看完之后赵小宁久久无法平静,能让一个女人为了丈夫儿子的安全远走他乡,他发现老爹的坚持是对的。两人的感情已经上升到情比金坚的地步了。
当然了,他心里也有一种愧疚,因为他错怪了那个女人,她并非自己想象中那样无情和残酷。
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是她,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像她一样吧?
“山哥,我炒股赚了一百万美金,我已经在唐人街老乡那边兑换了十万现金,你应该收到了吗?钱不多,我希望你和儿子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这样我心里也会舒坦很多。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弥补缺失的母爱,但我会竭尽全力给你们父子俩一个优越的生活。你的回信我收到了,不,准群的说应该是你的回画我收到了,很童趣。”
看到这,赵小宁的眼角湿润了,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和自己一起写田字格练字的画面。当时他曾嘲笑父亲的举动,现在看来,他是为了能更好的和母亲书信交流。
“儿子两岁了,应该会走路了吧?很遗憾无法看他迈出人生中的第一步。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你们爷俩了,他骑在你脖子上嬉闹,我虽然在旁边,但他却不认识我。虽然是个梦,但我的心很疼。快了快了,还有十四年就回去了。”
“山哥,儿子应该上学了吧?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玩耍,享受童年生活。所以,我不希望你强迫他学习。虽然父母都有望子成龙的想法,但读书并非是唯一的出路。我想说,儿子今后的生活我已经帮他制定好了,我保证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当然了,不需要挑灯夜读,但至少也要会写汉字不是?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点,要给他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最后补充一点,你的字迹有了明显的进步,请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山哥,能给我邮寄一本儿子的作业吗?我想看看他写的字。”
这一刻,赵小宁的思绪回到了九岁那年,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傍晚,赵大山戴着斗笠去学校接赵小宁放学,然后和村里那位还没过世的私塾先生聊了一会。
那天晚上那个私塾先生布置了一个很特别的家庭作业,名字叫给妈妈的信。
那时候他还小,根本不知道私塾先生为何会布置这种奇怪的家庭作业,回家后苦思冥想写了一篇作文
作文很短,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妈妈,你在天堂过得好吗?我想你。
如果没有第九封信,赵小宁永远也不知道当初的私塾先生为何会布置一个这样的家庭作业,现在看来老爹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没有把自己的作业本邮寄给她,而是变着法子让自己给她写了封信,老爹这情商简直是太高了,恩,都快超越自己了。
“山哥,我想回去,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但是我还不能回去,我这边的事业刚刚起步,我要为你们父子俩打下一片江山来。”第十封信很短,虽然封存了好几年,可赵小宁却能看到上面有泪痕,这让他心里有种针扎一样的痛。
“山哥,还有三年,还有三年我就可以回去了,为何十三年都过来了,最后的这三年会如此漫长?我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我有点期待,也害怕,害怕儿子会不认我。对了三哥,你没必要去外面接工程的,国内房地产行业虽然如日中天,但最赚钱的还是那些开发商,你就算接工程也不会赚很多钱,而且操心劳累,没有必要。我和你说过了,你只需要照看好儿子就可以,赚钱的事情我来。还有,承接工程需要很大一笔资金,我给你邮寄的那些钱你是不是没花掉?赵大山,你个混蛋,大混蛋,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儿子吗?别给老娘回信了,老娘三年后不回去了。”
赵小宁眼神复杂的将信放下,其实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有个大大的疑问。
十三岁以前,老爹一直在家里种地,虽然有几亩庄稼,但也就够爷俩生活。可是,他却在十三年后摇身一变成为了赵家屯的首富。
当时他还小,根本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更无法理解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为何会有这么多钱去承接工程,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那些钱是她寄过来的,他一直都积攒着,一分也没有动,甚至过年时自己想吃口肉他都不舍得动这笔钱。
他不知道她在美国到底干什么,但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海外打拼,她那么困难,自己又怎能动她的钱?若连儿子的口腹之欲都无法满足,自己还配得上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