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别担心你儿子了,他这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身上又有钱饿不死。”
妇人侧过头:“你咋知道我在担心他?”
“不难猜啊,你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中午吃没吃饭吗?我以前念初中的时候,我妈也会每天打电话询问我。”
妇人坐到秋千上,脚上拨弄了两下:“我估计啊,他要么就没吃饭,要么就是在外面下馆子吃,因为他不会做饭,从来没有摆弄过锅碗瓢盆,甚至连一次碗都没洗过。”
林宝坐到了另外一个秋千上:“您得锻炼他的生活能力了,还好您今天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不然的话,他接下去一段时间该怎么活都是个问题。”
“谢谢你救我,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想死了,不管在怎么艰难,我也要看到他结婚生子,那时我才能放心的走。”
“哎,每个妈妈都有这个心愿,只希望你能有这个福气,可以活到那个时候了,我担心您儿子对你的病不会再花钱了。”
听到林宝说治病这个问题,这也是妇人担心的问题,儿子身上有多少钱,她这个做妈的是一清二楚,但是病情不花钱又治疗不好。
林宝低着头,提议道:“阿姨,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我不赌博,赌博害人一辈子。”
“我们不赌钱,就赌你儿子的人品,如果他在今天太阳落山前打电话说找回去,你尿毒症治疗的钱我帮你全额垫付,直到您完全康复为止。”
妇人直勾勾的看着林宝:“你是说,如果我孩子直到错了,你就会出钱给阿姨治病吗?阿姨的病也不便宜啊。”
林宝摆摆手:“了不起几十万上百万,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希望拿人心做一次赌注。”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妇人口袋里的老人机始终没有响,眼见再过不久太阳就要落山了,看样子是等不到儿子打电话接自己回去了。
妇人心里很希望儿子打电话过来,因为她一直相信,儿子是孝顺的,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不顾,更不会让她在陌生人的家里住。
只是现在电话还没有打来,让她对自己心目中的儿子,心里产生了偏差。
太阳落山了,妇人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起,她落泪了,眼泪滴落在草地上,一直在哽咽。
林宝拍了拍妇人的背部,安慰道:“阿姨,节哀顺变吧,孩子长大了心也会变的,他和你心目中真的不同的。”
妇人痛苦的掉泪,一边擦眼泪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容易吗?我可是怀胎十月才好不容易把他给生下来,他竟然这么对我。”
“呜呜呜呜,当时为了给家里省点钱,我还是在家里生的。”
妇人家境很不好,不要以为现在就没有穷人在家里生孩子,事实上这种情况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是很普遍的。
作者:我前几天就看到有人在家里产崽,因为没钱去医院。
妇人开始不是那么向着儿子了,随后滔滔不绝的数落孩子对她的不孝顺,最后扭曲的声音都变了。
妇人的老公伤了她一次心,儿子又伤了她一次心,原本抱有的一丝希望,被儿子磨灭的一点都不剩了。
“阿姨,这些都是天注定的。”
“这一次我是真的难过了,我含辛茹苦为了他们父子做了多少事,从来没有奢求他们为我做过什么,到头来我被丈夫抛弃了,被儿子丢弃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了。”
妇人的情绪又像早上那样不太稳定了,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二狗从屋子里端来了一杯水,请她喝了。
喝了没过多久,她便冷静袭来,脑袋靠着秋千上的绳子,闭着眼睛。
二狗把头凑到林宝的耳朵,轻声道:“主人,刚才那杯水里面有少量的安眠药,药量我严格控制,不会对她产生副作用的。”
林宝欣慰道:“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失控起来,那无疑是可怕的,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比我惨的还有一大把。”
妇人渐渐的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发出了轻哼,她睡着了,但是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依然黏在脸上。
林宝用纸巾帮她擦拭了一下,又叫二狗把她抱回了客厅里,把她安放在客房里,便退了出来。
“丁玲玲。”刚走出客房,里面就响起了声音。
林宝心头一列,他木讷的又打开房门,桌上的小手机发出最原始的铃声,走进一看,备注是“儿子。”
林宝按了一下接通键,说道:“喂。”
“别喂啊喂的,我妈呢,赶紧叫她接我电话,我要”
青年说了一大串,说的口干舌燥,林宝听的出神,没有回应他。
“喂你在听吗?”
林宝把思绪给拉扯了回来,深吸一口气:“你娘在我这里,是你来接她走,还是我送到你那里?”
“我不认识路,还是劳烦你送来吧,我在云后路一百三十七号。”
挂上电话,林宝的嘴角扬起,对身边的二狗道:“看来我是误会他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主人,我去叫醒那位阿姨吧。”
“不用,让她稍微睡一会儿吧,等咱们到了云后路在去叫醒她,给她一个惊喜。”
林宝又道:“再去帮我准备一张卡,里面存上个几百万,阿姨的尿毒症我帮她治了。”
二狗怔怔道:“您不是说天黑之前吗?这都天黑了啊。”
“不要这么按部就班,我们是人,规矩也是人定的,要懂得变通。”
“好吧,在我们狗腿的思维里,只有服从您的命令,没有变通的道理。”
“算了,你去准备吧,准备好了叫二蛋把车给开出来,咱们出去。”
“是的。”
妇人被车上的摇晃给惊醒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知所措。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阿姨,您儿子在您睡觉的时候打电话来了,说要把你接回去,我这送你回去呢。”
妇人一下子精神起来,没有一丝疲倦,期待道:“真的?我儿子说他要我回去了。”
“千真万确,看样子他还是很在乎你的,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的生活,有什么事情要协商解决。”
经过十五分钟的车程,林宝一行人到达了云后路的宿舍大街,青年正站在一块草地上抽烟,正翘首以盼母亲的回归。
一辆拉轰的兰博基尼缓慢的停靠在他的身边,车子一停下,妇人就从车子里冲了出来。
“儿啊。”
青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从一辆这么好的车子里出来,真是活见鬼了。
“娘,您这是?”
妇人把头转向身后,林宝正好从车里出来,两人四目一对。
“你娘我给你带来了,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这么大的人了要理解一点,养育之恩不可忘。”
“不要你教导,我这么大的人知道,谢谢你把我娘带回来。”
又道:“这车是你的?”
“对,是我的。”
“你明明有车,为什么早上还要走路啊。”
“走路不是挺好吗?低碳环保,把生活节奏放慢,多留意身边的人或者事物。”
青年低下头:“你说的对,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宿舍和工地上两点一线的生活,把妈妈这边给忘的一干二净,从今天开始,我会多孝顺我娘,让她下半生过的安稳舒适。”
妇人欣慰的点点头:“你终于长大了,知道了儿不嫌母丑的道理,让为娘的心里很是感动。”
“娘,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明天咱们买长途汽车票回家。”
“好。”
青年回头的那一刻,林宝叫住了他,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到了他的手里,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压力很大,所以我帮你减轻一点负担,这卡里有二百万,你给阿姨拿去治病。”
谁知青年拒绝道:“兄弟,我不能收你的钱,我娘从小就教导我,不能拿别人的钱,你的好意我的心领了,这钱你拿回去吧。”
“那这比钱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在还给我。”
妇人也推辞道:“林宝啊,这钱你拿回去吧,你让我儿子知道了做人的道理,已经是帮助他长大成人了,我得感谢你才对。”
“阿姨,您忘记了我们的赌约?”
“什么约定?”
“就是他浪子回头的话,我就帮您治病,让你娘俩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你切莫当真,真的不需要。”
“拿着吧。”林宝把银行卡推到青年的手里,不容他拒绝。
“你记住,世界上只有一个对你无微不至的娘,你失去了她,就相当失去了整个世界,别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随后,林宝摆手告别了母子俩,踏上了归途。
车上,林宝坐在副驾驶上,两行清泪从眼睛里夺目而出。
见到主人哭了,在开车的二蛋从手边抽出一张纸:“主人,您怎么哭了。”
“看到他们这样,我也想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