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们担心的,沙州看似只是环境恶劣,殊不知其中更是潜藏着无数凶险。不知道倒还罢了,知晓这层因素,他们怎能眼睁睁看着方文送入虎口。
“南州兵马接到陛下昭谕,至少也是两月之后,绕过边疆到达沙州,至少也在两个半月。十日之后方文上路,轻装简行两月到任,半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也要护住他的安稳!”
孟无良已经将一切了然于胸,和大家说明,更是让众人胸中凛然。
李廷咧嘴大笑道:“这有啥,方文的命金贵,咱们加起来也比不得他。有他在,就有机会。”
几人纷纷笑道:“不错,他才是根本,都回去准备一下,安全撑过半个月最好,若是不能。拼尽全力也不能让他出事!”
三日之后,幽国公府紧锣密鼓张罗起方文的行冠礼。
方文起了个大早,来到幽国公府。这次不是牧麟成婚,没忙的不亦乐乎。现在他是最闲的一个,优哉游哉的坐在房间里试衣服。
衣服是早就制定妥帖的,本来试试都不用,方文完全是找点事情做。
时至中午,宾客盈门,方文在下人敦促下走上行冠台。一旁早有人大声恭贺祝词,凌浩然全然不顾,拉过方文将帽子,上衣,靴子一口气塞给他,瞪着眼等他穿上。
方文一脸黑线,这突然想暴打凌老头一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身红衣,剪下一缕头发,凌浩然正色道:“行冠礼毕,此后你便是成人。老夫为你取字“子逸”,愿你如古人肖子逸般勤勉利学,一改懒惰之气,为我大乾多尽心力!”
这番话凌浩然说的郑重,没有任何敷衍。
方文重重点头,“子逸明白,从今之后,子逸当勤勉于学,为家国尽忠!”
“日后若有所难,尽管来找老夫。你便是老夫的子侄,这幽国公府便是你的家!”凌浩然看着方文,他膝下无子,亦无妻女,他也很想有个子嗣尽忠尽孝。
而行冠礼是由父亲代为主持,现在他给方文主持,理所当然方文就是他半个儿子。
方文缓缓一笑,道:“我明白,从此之后,幽国公府便是我家。沙州若有不利,还请伯伯援手!”
“哈哈好,沙州之北便是越州,老夫自认有些威望,镇守越州的钟将军乃老夫门生,你若要用,只须老夫一封书信!”
凌浩然仰天大笑,方文心中凛然,深深看了老人一眼。
镇守一州兵马,除却一州司马与天子,无人能动,否则是抄家大罪。凌浩然毫不避讳的倾囊告知,须知这一句话出来,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一瞬间,方文就看出来行冠礼在他们心中地位之重,凌浩然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子侄,毫无保留的对待自己。
“如今用不着,沙州重在发展,兵力只是辅助,陛下给的五千兵马足矣!”方文摇头,他要兵马是为了绝对的控制权,只有沙州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样才可以高速有效的发展。
“你想法卓绝,自然有独特见解,老夫不干涉。时刻记着,但有任何危险,报老夫名号,越州兵马可为你所用!”
“是,子逸谨记在心!”方文恭敬的道。
“行了,去吧,几个小子等你半天,不知又要干什么亏心事。”凌浩然瞪了方文一眼。
他打心底里满意方文,这个子侄怎么看怎么顺眼,不仅风流倜傥智谋卓绝,更重要的是有神鬼莫测之能。唯一让他心里不平衡的,就是混账这点小小的瑕疵,让他不够完美。
但他也知道人无完人,强求不得。况且方文做事想来有分寸,之前的荒唐事情,到头来都是他掌中之计,不过作风混账了些罢了。
方文讪讪一笑,无奈道:“缺钱缺粮,我也走投无路,只能用些奇巧淫技凑钱了。多一两便多一分把握,我不能坐着等死啊!”
凌浩然点头,赞道:“不错,有此想法可见你着实尽力。老夫这里有几万两,虽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一会命人送到你府上。”
方文大惊,急忙摆手:“这使不得,我还未往您府上送东西,怎能受此大礼,您这是”
“哎,不必多言,这是给我大乾子民的,又不是给你。还老夫一个像模像样的沙州,让我后顾无忧的跟杂碎们打一场,也算对得起我!”
凌浩然义正言辞,深深触动了方文。方文心中感叹:好赤诚的老人,一旦认定,便不顾一切的相助。
“子逸明白!”方文重重点头,神情严厉而又坚定,“您放心,我会还您一座铜墙铁壁,再无后顾之忧!”
“好,老夫等着!”凌浩然哈哈大笑。
第八天,方文带着徐玉凤,李廷,凌尘和萧成风等人在醉花阁喝酒。喝醉的的几个人一时怒气,砸了醉花阁。
生气的原因已经不可考,反正几人醒酒后被不少人指正,如何也赖不下来。凌尘和萧成风很震惊,不明白为啥自己也动手了。
想着砸醉花阁也不是第一次,老鸨都认识,所幸坦白跟她说不赔钱。
这不是方文赖皮,是他真的没钱。所有能用的钱全都折成现银,早一步运往沙州。他们几个是彻彻底底的穷光蛋,兜里比脸都干净。
老鸨起先很畏惧,但有一个人匆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的气焰陡然嚣张起来。指着几个人大骂,扬言没钱就走不出这门。
正当方文愁眉不展之际,一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子走了进来。看到方文后扭曲的五官挤出惨不忍睹的笑容,神情极为兴奋。
而当胖子听到老鸨的叫嚣后,登时大怒,从怀中掏出银票就甩在老鸨脸上,“你他娘什么东西,敢教训我的兄弟,狗眼看人低!”
徐玉凤等人呆滞了一瞬,旋即看向方文。
方文与凌尘、萧成风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的将怀中玉佩掏出来。四人放在一起,赫然是梅兰竹菊,只不过菊花中刻着一枚铜钱。
“哈哈,人到齐了,砸店!”方文一声狂吼,众人纷纷应和。
胖子一拍胸脯,“狠狠的砸,什么值钱砸什么,我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