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叹口气道,“一会儿吃了午饭,趁着阳气最重的时候,咱们就开始做法!哑巴,去准备午饭去吧!白无常大人亲临,你做一些拿手的菜来好好招待贵客!”
哑叔给黄漩包扎好伤口,便去了后厨忙碌,老黄将白无常迎进客厅,我们几个人分别坐在客位,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儿聊着做法的事情。
黄漩红着一双眼睛,眼圈下面两只黑色的眼袋,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坐着,闷着头也不插话,只是吹着茶碗中的茶叶玩。
我们几个不停的在讨论什么,我看他实在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便叫他回去再睡一会儿,他默默的放下茶碗便回了房间。
老黄看着他的落寞的背影,满脸的哀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能替他去,我宁愿自己替他去了!这孩子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的,好像什么都不怕,其实他很怕痛的!小时候我每次带他打预防针,他都抱着我哭的嗓子都哑掉!”
“老黄,我们都知道你心疼他,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白无常劝道,“起码,咱们这是选了一个伤害最小的办法,他经历了这场劫难,就能好好的活下去了……”
“白大人,您不用再说,老夫知道!老夫不该在此时心软!”老黄摆摆手道,“这件事,我要多谢几位鼎力相助……之前老夫对你们态度那么恶劣,是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好歹,还望各位上仙海量汪涵不要计较!我孙子黄漩的事儿,就拜托各位了!”
老黄说着,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头。
“黄叔,您这是折煞我们了!”黑涯离得最近,他赶忙上前搀扶。
“黄爷爷,您别这样……您这样我们可受不起!”我也赶紧过去搀扶他,“黄漩是我的好兄弟,我帮他还不是应该的吗?”
哑叔正将喷香的饭菜端了过来,他看到老黄给我们磕头,便不由分说的将手中的菜放下,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伸手朝黄漩的房间指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大概是要代替黄漩感谢我们。
这下可热闹了,我俩又赶着过来搀扶哑叔,一时间客厅里乱成一片,闹腾了好半天才算完事儿。
老黄擦了一把眼泪,吩咐哑叔道,“你去,给漩儿送点吃的进房间,他没睡好,就别叫他出来了。”
哑叔便弄了一堆菜过去,谁知道他送菜没一分钟,便跑回来了,手中依旧端着盘子,满目焦急,口中“啊啊啊……”的乱叫了一起。
也不知道他在叫什么,老黄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喝道,“你说什么?”
哑叔将手中的菜啪啦一下扔到地上,比划了几下子,老黄惊愕道,“你说什么?漩儿不在屋里?人不不见了?”
“人不见了?”白无常惊讶道,他放下筷子,缓缓起身,“什么意思?他能去哪儿?”
哑叔继续一通胡乱比划,只有老黄看得懂,“房间里没有,其他客房也没有,厕所没有……门开着,黑狗也不见了?”
我和黑涯立刻面面相觑,懵逼的看着哑叔。我反应过来,赶紧出去找了一圈儿,果然,整个院子都没有黄漩的身影。
难道是他因为害怕,实在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一时想不通逃走了?
这丫的,逃走了还带上狗?
我拍着脑门子,一手叉着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我挺理解他的,虽然逃走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从心理学上来说,人在极度恐惧的事情面前,是极度没有信心的,恐惧感会被他自己无限放大,此时很容易便会做出十分不理智的行为。
就好比一些怕疼的人要做手术,做手术之前或者还没有什么感觉,一旦告诉他今晚要准备,第二天早上要手术了,那这人一晚上绝对会失眠,会把第二天要发生的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心里会变得非常脆弱。
“他该不是逃跑了吧?”白无常哭笑不得道,“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难道这孽气的祸害啊!还不如挨一挨,忍一忍,过了这命劫不就好了?”
“不、不会……”老黄眼神中闪过一丝混乱,他朝着哑叔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一会儿就到时辰做法了!”
我们一群人,饭也顾不上吃了,撒丫子就朝外走,去找黄漩。
我跑的最快,绕到道观前面是,赫然看到黄漩抱着那条大黑狗,一人一狗颓然的坐在道观的门口,看到我过来,黄漩茫然的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问我,“咦?这么快就到时辰做法了?”
“我做你的大头鬼啊我擦!”我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总算掉了下来,真是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一脚,我伸手将他的脖领子一把揪住,将他高高的拽了起来,双目怒睁,瞪住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恨不得揍他一顿!
可我看他颓然不堪的样子,心立刻又软了下来,松开揪着他脖领子的手,用力将他向怀中一搂,重重的拍打着他的后背道,“漩儿!你这是干嘛!吓死我了!漩儿,你一定要坚强一点!求你了哥们求你的!”
道观大门紧闭,哑叔亲自将门关上,自己在门外守着。
道观的里面,气氛异常严肃,紧张的几乎让人说不出话来。
那条大狗被黄漩紧紧的抱在手中,它开始死活也不肯进道观,一双爪子紧紧的扒着地面,似乎知道自己一进去这道观,便是必死的命运似的。
黄漩也不忍心去拖它进去,我自告奋勇的要去抱那条狗,它却冲我呲牙咆哮起来。
白无常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来跟它说句话。”
他走上前,那黑色的大狗匍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却被白无常吓得连后退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它全身紧紧的贴着地面,只能怯怯的翻起眼白来,满目惊恐的撇着白无常,看了它一眼便仿佛被吓到似的,又将眼皮子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