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大门打开了,他从门里走出来,侧身站在门侧,我才算彻底看清楚这个家伙。
看到他的全貌,我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中国的卡西莫多:一张几近菱形的脸,皮肤黝黑粗糙,嘴巴几乎无法闭合,半张开露出里面演示版参差不齐的黑黄的牙齿,鼻头硕大,鼻梁却很低,两个硕大的鼻孔径自朝天,半截眉毛下面,是两只灯泡般大小的眼睛,像金鱼般向外凸着,一双满是褶子的眼皮子耷拉下来,将原本硕大的眼珠遮盖了一半,看起来怪异极了!
这家伙的额头又宽又平,额头上没有头发,脑袋锃亮无比,后脑勺圆溜溜的,下面像是没有脖子似的,只有一个高高的背部,那后背驼了起来,衬托的他身形矮小瘦弱,两只胳膊跟麻杆儿似的耷拉在身体两侧。
“啊啊……”
哑叔看到黄漩身后的我们,指着我俩比划一通。
黄漩开心的给他介绍我们,“哑叔,他们是我的好朋友,这个是黑涯,这个是青皮,胡一清……他们都是道门高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赶了半天的车,咱们回家再说……爷爷呢?他还在闭关吗?”
哑叔冷冷的瞅了我们几眼,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但还是欠了欠身做出迎客的姿态,冲我们点了点头,稍稍的露出一丝不太好看的笑容,张开口“啊啊……”的将我们迎了过去。
从大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中央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院子,院子的四角,在屋子的前面种着一些树!
我悄悄的碰了碰黑涯,在他耳边悄声道,“院子里种了三柳四柏,奇怪……”
黑涯点点头,沉默不语。
哑叔将我们迎进正房的客厅,里面布置的古香古色,一色儿颜色夺目厚重感十足的古式红木家具,迎面两张太师椅中间一架四方桌。
我们是客人,哑叔将我们迎到了两边儿的客座上,转身出去大概是给我们倒茶去了。
“涯哥,青皮,哑叔虽然长得丑了点,但他人可好了!你看他老是瞪着一双眼珠子好像凶神恶煞似的,我们这块小孩儿都怕他,远远的看见他就哭,其实他最喜欢小孩儿了,可善良呢!”黄漩将肩上的包随手一扔,扯着脖子喊了几声,“爷爷!爷爷?我漩儿啊!我回来了……奇怪,没有闭关,跑哪儿去了?”
这时哑叔手中托着茶盘进来,将两杯清香四溢的清茶送到我们面前,我起身接了茶过来,笑道,“多谢哑叔,您客气了!”
他冲呲牙一笑,转身又将茶送给黑涯。
“哑叔,我爷呢?”黄漩大大咧咧的朝椅子上一歪,撇嘴道,“他又接活儿去了嘛?早就跟他说了,这么大的岁数,就别接外面的活儿了,身子骨重要,唉,就是一点都不听我的!”
哑叔冲他摆摆手,抬手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黄漩立刻跳起来,满脸兴奋的喊,“酒熟了?打酒去了?哎呦真是太好了!涯哥、青皮,算你俩有口福,我爷自己酿的酒熟了,他打酒回来,今天晚上咱们可就能好好的喝一顿了!不是我跟你俩吹,我爷爷酿酒的技术那绝逼是一流的……”
得了,黄漩这二货,再次开启话唠模式,一张嘴碎碎的,东拉西扯巴巴的说起来不停。
我和黑涯一边儿品着这喷香的清茶,一边儿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四合院。
我发现这个四合院,在一片祥和平静中,却处处透着不协调。
第一,这个四合院建筑在一座道观的后面,按说他们家是道门世家,不会不懂寺庙道观的四周,不宜建居的道理。
因为寺庙和道观,一般阴气都很重,大部分是孤魂野鬼的临时居所,孤魂野鬼没地方去会聚集在这种地方,阴气常年不散,对四周建筑居住房屋的人家,会有很大的影响。
第二,这个四合院的四周,寸草不生,一片不毛之地,上面盖了水泥砖块,如果是一般的地方,即使盖了水泥砖块,也会有丝丝缕缕的小草从砖块的缝隙中冒出来,可我却没有看到一根杂草,地面干净的要命。
第三,这个四合院的院子里,虽然也没有杂草,却有三棵柳树,四棵柏树,长得高高大大,长势非常旺盛。俗话说前不栽桑后不种柳,柳树属阴能触鬼身不宜宅,和人阳气相冲,非常容易招阴。而柏树更加不可种植在房前屋后甚至家庭中间,因为柏树俗谓坟头树,是死人的象征,种在家中十分不祥。
第四,这个四合院看起来十分宁静祥和,环境优雅,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的居住地点,但是我总感觉,在这小院子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我无法感知这种气息从何而来,是好是坏,说不出来但就是能感觉到,那种有话说不出,抓不住又摸不着的感觉,让我的心里头好像塞了草一样,憋的十分难受。
“哥……”
我扭头看向黑涯,他正在品着杯中茗茶,突然给了我一个眼神,便扭头向外看去。
院子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黄漩伸长了脖子朝外看了看,立刻从话唠的模式转到兴奋的模式,跳起来冲了出去,兴奋大叫起来,“爷爷!你可算回来啦!”
“漩儿,你怎么回来了?爷爷不是说过……”院子里的人,明显怔了一下,急急道,“你忘了爷爷的话了?”
“爷,你先别说我,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两个高人!”黄漩兴奋的拉着一个老人进来,指着我俩说,“喏,这位是黑涯大哥,这位是胡一清,我们都叫他青皮,他们两个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道门高手!爷爷,你说我二十四五岁会有的那个命劫,他们两个知道怎么解!”
“哦?是吗?”那老人听闻,便用两只冷峻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俩,口边牵起一丝笑意,道,“原来是黑无常大人和天界上仙,两位大驾光临寒舍,令老朽蓬荜生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