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笑而不语,缓缓将金色的眼睛张开,满目的贪婪,一张好无立体感的脸贴近我的脸,大有要非礼我的样子,吓得我赶紧喊叫起来,“卧槽!卧槽!老子是直的!你、你个死变态,给我滚远点!”
谁知道越喊,那东西便越贴近我,整张脸都沉浸在一种怪异的表情中,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如果我把你全身的佛气都吸过来,我就不用再熬一百年苦苦的修炼,我马上就可以化作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橡皮人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子,狂笑着从我身上飞起来,将两只粗大的手臂猛地一抬……
我听到一阵“哗啦啦啦”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它洒在地上。
从缝隙中,我看到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把黄豆。
撒豆成兵!
我心里头暗自叹了一声,这家伙修炼了几百年了,竟然可以作出这样的妖来!
“叽里咕噜……”
伴随着黄豆粒子落地的声音,橡皮人将自己的双手捏出一个十分怪异的样子,身体向前倾倒,对着那些豆子念了一堆咒,旋即,它手中现出一道纸符,在半空中挥了一下便将符化掉,一道灵光撒入那些豆子之上!
瞬间,一股阴气从地面上蒸腾出来,从地下钻出无数恶鬼,争先恐后的抢食着那些黄豆!
这些恶鬼将黄豆吞入腹内之后,便一个个站起了身子,好像被使了魔法一般变得呆如木鸡,被那橡皮人指挥着将我和黑涯围了起来!
撒豆成兵,就是传说中抛洒一把黄豆,就可以把它们变成阴兵的法术
其实很多人的理解都是错的,再厉害的法术,也不会把黄豆直接变成阴兵,其实这种“撒豆成兵”的法术,是以黄豆作为载体而进行的一种召唤术。
黄豆甚至一些谷物,比如大米,都是一种可以承受施法者灵气的东西,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问米”。
一般施法者告祭天地,之后画召请符,将地府中很多孤魂野鬼,大多数为恶鬼,召唤到阳世来,飨以黄豆,阴魂最喜欢的食物是豆腐,但是豆腐在复杂的制作过程中,脱去了黄豆长成一来吸收的天地精华,也就是失去了灵性,所以无法承载施法者的灵气,故施法者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依然存有灵性的豆子。
抢食了带着灵气的黄豆,便被施法者的灵力所控制,成为了任凭施法者呼来喝去的阴兵。
“小子,挺识货啊!”橡皮人干笑了一声,蓦地冲着满地的阴兵喝道,“把他们给我带回去!”
说罢,他抬起手,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笑声更加癫狂了,“小东西,等你回去,老子要亲手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将你身上一块肉一块肉的全部拆下来,吸干你身上每一滴血液,把你身上的佛气全部占为己有,然后我就可以化作你的摸样,混入人世之中……哈哈哈哈!”
橡皮人的笑声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个老妖怪,死变态,你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试试看!你个橡皮人,老子一把火把你烧成渣渣,扔到茅坑里和稀屎!”
黑涯笑了,“青皮,省电唾沫星子吧,现在我们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怎么样呢?唉我说老妖怪,你想吃他我不管,我又没佛气什么的,还是把我放了吧?”
“妄想!”老妖怪将自己的脖颈伸长,脑袋绕着黑涯转了一圈,冷笑一声道,“你这个家伙,害我最喜欢的大徒弟失去了胳膊,等我化了肉身,我要把你的胳膊摘下来补在它的身上!”
阴兵们两个一组,将我和黑涯托起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看到自己的脑袋迅速的朝着紧闭的大门冲去,还没来及张大嘴巴喊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从门上穿过去了……
阴兵扛着我们进了一个非常大的墓园,在墓园大门的一角,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子竖立着,小屋子的窗子是亮的,里头有人住着。
这个墓园是我们市的一个正规墓园,它的前身还是一个烈士墓,后来被一个公司承包了,改善管理,做成了现在的墓园。
据说这里的一块墓地,最便宜的都要四万块一平,稍微大一点的也要十几二十万块才能买个带墓碑的地块,如此昂贵真是叫人死都不敢死了。
我和黑涯被抬进墓园的小屋中,老妖怪的身形,进屋后便恢复了纸扎人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走向屋子里那个正在炉子上烧茶水的老人。
“你回来了?”老人白发苍苍,一手拿着铁棍儿扒拉着炉子里的煤块儿,一边儿微微的转过脸来朝我们看了看,叹口气道,“阿元,这个人身上有佛气,你查过他的前世吗,我跟你交代过无数次了,有灵气、有佛气这种活物,千万要去查一下前世,万一有什么大靠山就麻烦了,恐怕咱们惹不起。”
那个叫阿元的老妖怪,毕恭毕敬的站在老人的面前,将两只手压贴在身体的两侧,微微的低着头,但是脸上却现出一种不屑的神色,它道,“主人,这小子无非上辈子是个高僧,既然没有成仙成佛,又从新入了轮回,还成了一个窝囊废小道士,那就说明这家伙根本没什么大靠山!……主人,这个世上,有慈悲心的人越来越少,身上带着佛气的更是少之又少,阿珂那天出去吸元阳,回来跟我说起,它和老何遇到一个小道士,没什么本事,但是身上却带着一股清新沁甜的味道,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子难不成是世上难得的还残存着佛气的人吧?于是我特意去找他看了一趟,一看之下果不其然!主人,这可是咱们的修成的大事的最好机会啊!”
老人又抬起细长的眼睛,眯缝着扫了我一眼,我能看到他隐藏在眼皮下的眼睛,目光矍铄,更带着一股阴毒的神色。
“是,倒是了!”老人将目光收回在自己的热气腾腾的茶壶上,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啜了一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