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婴的计策,王翦基本照单全收,比起和楚军耗在这里,等待时机的到来,依子婴的策略行事,显然可以尽快催化楚国变故的发生。
王翦和子婴的信件上午的到的咸阳,下午上卿姚贾便在一队骑士的护送下,赶着数辆马车急匆匆的东出咸阳向着齐国而去。
而与此同时,楚国境内关于前线楚军的数条流言开始甚嚣直上。
“据说,秦国并无同我大楚决战之心,屯兵边境只为自保耳,如若不然岂会经年不动。”
“听说,君王有心借此,夺封君之兵,若是我楚国政令一统,何惧强秦!”
“怎么我听说是,大将军项燕不听君王调遣,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不多时,几条流言便传遍了楚国的大江南北,王翦派出的探子有时甚至发现在一个地域还没等自己开始散布流言,这些风言风语便已经开始传播。
于此他们也只能归于人们的口口相传太过迅速。
却不知,楚国境内大大小小的墨门据点,墨家门徒也在同一时间干着这事,这些地头蛇宣传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随着一系列流言在楚国的大范围传播,楚国境内那些平日里跟土皇帝一般的封君和部落之主们,开始坐不住了,开始三天两头的向楚王上书,请求撤回前线之军。
也有担心项燕在前方谋反的楚国贵族,建议楚王撤销项燕的大将军之职,改换王族前去统军。
依靠宫廷政变暴力夺位的楚王负刍,自然不是什么软弱之人。秦国的意图,早先同项燕商谈之时,便已明晰。
自然不会相信什么,秦国六十万大军驻扎平舆不过是为了防守的说法。
但是项燕久率全国之兵驻防边境,也由不得他不担心,毕竟权利的诱惑太过迷人。
而且国内的压力,哪怕他身为楚王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一些封君开始以封国存粮不足为由,减少输往前线的粮草,无形中又是增加了楚国中央的负担。
楚都寿春,各个贵族封君们时不时的互相走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平静,然而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看,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罢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项燕世代为楚将,其家族在楚国境内的势力,自然不可小觑,流言开始传播的伊始,项燕并没有过多关注,自己作为统军大将领军出征,国中会有些流言蜚语都很正常。
然而后续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项燕的预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系列的流言仿若肆意传播的瘟疫一般弥漫了整个楚国。
事到如今,以项燕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流言绝对不会传播的如此迅猛。
此事恐怕与对面大营里的王翦绝对脱不了关系。
哪怕以项燕的心智,也不得不感叹一声秦国此计实在是太过阴狠,不费一兵一卒便令楚国阵脚自乱。
当务之急,最紧迫的便是戳破流言滋生的土壤,否则不用秦人攻城,说不定楚国自己便先乱了起来。
澄清此事,最为有效直接的办法便是项燕亲自回一趟国都,只要项燕敢只身回去,便是他没有谋逆之心的最有力说明。
然而,此时龟缩大半年的秦军突然改变了策略,在两军对峙的十余里防线之上,时不时的便有数营秦军合在一起擂鼓出击,可是等到楚军严正以待的准备好欲与之一战,这些秦军却如潮水一般退回营内。
如此多次,楚军干脆不做任何行动,然而一旦如此这原本如同武装游行一般人畜无害的秦军,却突然变成了如狼似虎的军队,冲着防备不足的楚军防线便狠咬一口。
等到楚军集合完毕赶过来,留下的往往是一座满目疮痍的大营。
经此一事,项燕也明白了,王翦派出的军队绝非佯攻而已,如果自己严正以待,这些军队便是佯攻,而如果自己不做准备,便会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虽然明白王翦此举乃是疲兵之计,然而这时的项燕也只能陪着秦军玩下去,两支军队在连绵十余里的防线上,一次次玩起了武装游行。
如此一来楚军的后勤更是捉襟见肘,项燕需要时时刻刻坐镇楚军也不敢轻易离开半步,一旦被秦军知晓他离开军营,群龙无首的楚军很有可能面对的便是倾巢而动的秦军。
既然自己不能离开,只能另行它策。
项氏世代为将,项燕的几个儿子也是武艺高强,除长子项荣早夭之外,次子项梁、三子项伯均在军中效力,可以说是项燕的左膀右臂。
……
“不知将军召我二人有何吩咐?”
项燕营帐之中,项梁项伯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项燕治军甚严,在军营之中哪怕他们是生亲父子,也得称呼项燕为将军。
“坐”项燕面色严肃的吩咐道。
待得兄弟二人坐定,项燕拿起一卷墨迹尚未干透的书信,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二人即可着此信件,去往寿春觐见大王,没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对了派人去项地,把项羽、项庄也也接到寿春去。”还没等项梁、项伯兄弟二人反应过来,项燕又补充道。
这等于是把自己的子孙后代,全部送到了楚王眼皮子底下。
在自己回不去的情况之下,也这有这样,才能打消国内对自己的疑虑。
“可是,父亲!”兄弟二人,急忙站起。匆忙之间甚至忘记了项燕的严令,叫出了父亲的称谓。
如今,军中正是用人之际,项燕也是被秦军搞的有些焦头烂额,如此之时他二人实在不忍把自己的老父亲自己的一个人留在这里。
“此事已定,即是军令亦是父令,你二人这就打点行装出发吧!”项燕有些严厉的说道。
“诺!”见项燕说的严肃,项梁项伯二人只得从命。
待到项梁和项伯带着自己的孩子进了寿春城,国都之内对于项梁意欲谋反的流言果然一时间风平浪静,就连楚王负刍本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日里对项梁、项伯二人及其家眷赏赐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