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新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大片坑坑洼洼的石壁。他几乎是惊醒过来的,此时满头都是汗水。他回了一会儿神,才发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石台上,冰凉的石台不禁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环顾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而最开始看到的仿佛一口大锅倒扣过来的石壁,原来是这个空间的顶,这个空间看起来,竟然是一个空旷的石洞。
四周石壁上凹槽里放着有十三盏看起来非常古老的油灯,每盏灯都燃放着柔弱的火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就是这十三道柔弱的火光,将整个石洞空间照得通亮。
夜凌新感觉自己的头很疼,使劲拍了拍,不过没什么效果。夜凌新舒了口气,看样子自己毕竟没有死,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跳下石台,试着使用圣术,体内力量涌动,感觉没有什么大碍,看来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了。想到这里,不禁担心起索兰蒂等人。他叹了口气,竟有些后怕起来,他当时的确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什么都没有考虑,这时一想到索兰蒂,心口不由得一痛。
他下了冰凉的石台,随着仅能容下一人通过的甬道走去,只希望这里是出口。甬道壁很光滑,也很整齐,看样子肯定是人工修造完成的。
甬道很直,也很长,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油灯放在石壁专门修造来放油灯的凹槽里,照亮着甬道。这些油灯发出的火光并不像石洞内那么亮,而是很微弱的感觉,在甬道里显得昏暗无比,照出一种阴沉冷寂的恐惧,仿佛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
走了许久,前面赫然有出现隐隐的光亮,虽然有些暗,但在这压抑的环境里看来,有一种仿佛一个久陷沙漠饥渴难耐的人终于看到绿洲时的兴奋。夜凌新欣喜若狂,急忙跑过去,到了洞口,才愕然停步。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天上的月亮就好像离地面太近,看上去是一个巨大的球体,连上面的坑坑洞洞都清晰可见,让人不禁叹为观止,又不寒而栗。而这夜又太过寂静,静得让人发疯,连一点点蛙虫的鸣叫声都没有,连远处那条细细的河流的流水声都静得如同止水。
夜凌新转过头,才真的吓了一跳,自己出来的洞口,赫然竟是一座坟墓。
“你醒了?”一个纤细的女声仿佛美妙旋律般随风飘了过来,婉转如莺,传入耳朵里,仿佛冰冷雪地里温暖的火光,沁人心脾。
夜凌新随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个女孩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薄纱长裙,正出神地望着空中巨大的月球。夜风吹拂,她的长发也随风而舞,宛如夜空的仙子。
夜凌新也不由得看出了神,但随即暗暗狠掐了自己一下,微笑着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那黑衣女子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又说:“这里的月色真美呢。当初咱们一起看过那么多的月色,都比不上这里的月色吧。”
夜凌新听了这话,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她是不是认错了人,或者是在自言自语?于是并不答话。岂知对方竟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记不起来了吗?”夜凌新立时便看得呆了,这少女的美貌与索兰蒂可谓不相上下,与那可怕的兮也是不分伯仲,但是却另带一种神秘的美感。索兰蒂的美是可爱型的,而夕的美给人一种好贵不可攀的女神般的感觉,而眼前这个女孩,她的表情仿佛时时刻刻都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看起来有些冷艳,却又觉得很柔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保护她。
夜凌新不由得又看得入迷。但他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问道:“你是谁,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了人吧?”
那少女笑了笑,但笑声中所带的失落感,连夜凌新也清晰地感受得到,他的心仿佛也跟着沉落下去,掉入无边的黑暗。
少女轻抚一下长发,站了起来,她黑色的长裙随风飘扬,更像是下凡的仙女一般。神夜凌新也见过了,若说眼前的人就是仙女,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少女冷冷地说:“认错了人?怎么可能呢,只不过……你不记得了而已。虽然分别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你却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做的这些,到底又能得到什么呢?”她边说边冷笑,既像是在笑夜凌新,又像是在笑自己,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沉重的失落感。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夜凌新当然也不会知道。
少女微微抬头,继续看着月球,柔声说道:“我在这里守候了那么久,听了不知道多少次狼嚎,现在终于看到了你,你却已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了……”
夜凌新尴尬地挠了挠头发,“你在这里守候着什么?”
少女回答说:“我在这个坟墓前守了五千年多年,守了你的灵魂五千多年,这些不知道够不够?”
夜凌新倒吸一口凉气,听她的口气,似乎她便是传说中的守墓者。可是守墓者不是兮吗?夜凌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问:“你是守墓者?”
黑衣少女笑道:“叫我艾尔吧,守墓者这个称呼真够难听的。”
夜凌新此刻才是真的震惊了,如此说来,之前那个兮骗了自己,但是她的实力又的确很符合守墓者的传说,难道是眼前的少女在说谎?夜凌新想不通,只得问:“之前有个叫兮的女孩也说她是守墓者,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艾尔冷笑一声,“想不到她不可一世,竟然会用我的身份去骗人,真是可笑。我当然认得她,说起来她的确也是守墓者,不过守得不是你的墓,而是关于你别的东西而已。”
夜凌新觉得这个叫艾尔的女孩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带着深深的忧伤,她的心里也许压抑着太多的难受,久而久之,终于与她的人融合在了一起。他继续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在这里守我的墓,但是我又好生生地活着,这算是怎么回事?”
艾尔笑道:“这个故事太长,也太复杂。只不过现在……等我办完事以后再慢慢对你说吧。”她刚说完,右手食指便轻微动了动,夜凌新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想要躲开,但发现自己怎么也施展不出圣术力量。
他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毫无预兆地突然出手,更惊恐于自己的所有力量竟然都被彻底地封闭了,连一丝一毫都释放不出来。强大的力量袭来,却并没有感到疼痛,反而很温暖,很舒适,像是躺在了一张舒爽柔软的床上,困意顿时升上心头,他只感觉意识越来越远,上下眼皮越发地沉重,终于顿时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艾尔走过来,将他抱了起来,两行清泪划过脸颊,留下两道泪痕,柔声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