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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未来的铸道宗师

    平家人拿了温去病所给的设计图与魔核,欢天喜地回去预备开工,在离开封天坛之后,平剑秋看着病僧所交付的设计图,越看越是心惊,陈有龙忍不住问道:“师兄,这图……”

    “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我直至此刻,才知道夺天地造化是何意思?”

    平剑秋赞叹道:“哪怕只能用个几次,但若能够将此物造出,将这技术传延下去,我人族铸派将大兴,开创千年前都未曾有的高峰。≧  ”

    陈有龙喜道:“那将这技术付诸实现的我们,不就能顺势成为一代之祖了?

    平家可以开创时代,拥有千年辉煌……”

    平剑秋本来也沉浸在这种喜悦中,但听了此语,短暂沉默,道:“恐怕……

    也未必,位高而德薄、财多而力弱,自古以来就是危险祸端,神僧最初让我们远离斗争,恐怕就是这意思,怕我平家在这浑水里粉身碎骨,哪怕真把这东西造出来,技术传下去,也未必是始创者享受荣耀。”

    古往今来,走在行业最尖端,冲得太前面的,往往也都是死第一个,反倒是那些走第二、第三的追随者,能够踩着前人尸体上位,称宗道祖,这是一种悲哀,却也是现实。

    平剑秋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最终仍是咬牙道:“我们憋屈太久了,有这机会,岂能放过?不放手闯一闯,这一世就算长命百岁,也不会安心,反正……神僧留下了阿春,就算平家有什么不测,也还有阿春这根苗子……”

    两人见识虽然有限,却也知道青武仙帝调开所有人,把封天坛独留给病僧,肯定是有不得了的事要干,病僧连那名大美人表妹都没留在身边,却独独把平春留下,这种大机缘,平春能够沾上,就是日后平家全体的福气。

    说着这些,两人忧喜参半,急急拿着设计图而去,但在仙帝宫中的另一处,司徒小书也皱着眉头,有着相同的感受。

    “这真是……那个淫僧要妳给我的?”

    司徒小书接过抄录的秘笈,仍感到难以置信,“分光化影剑,是五斗观的无上密传,怎么会轻易与人的?又怎么会……”

    只是匆匆一瞥,司徒小书就能确认,这本简单秘笈里所记载的剑诀,是何等精妙高深的技巧,令她怦然心动,许多寻找不到方向的难题,一下都有了指引,不过……

    “分光化影剑,是五斗观的不传之秘,虽然没有贵重到非掌门不传,但……

    怎么会……病僧和五斗观的关系,几时有那么好的?”

    司徒小书觉得脑里很混乱,更多的是觉得不公平,人都说得道多助,温去病却是个离经叛道而行的家伙,可凭什么他走哪都能拿到好处,仿佛人见人爱一样,仙帝让他独占封天坛,预备为他开启历代仙帝遗藏,就连五斗观也把不传秘笈相赠,这都凭什么呀?

    照理说,以温去病的嘴脸,那些老于世道的前辈,没理由看不穿,可怎么就让他左右逢源,没人看得出他的真面目?是他们看出了些自己所看不到的东西?

    还是自己益看不懂这世道了?

    “这本剑笈,是病僧要妳给我的?”

    司徒小书不相信温去病有那么好心,会给自己这样的帮助,事实上,温去病确实一句话也没说,但龙云儿总希望尽量替自己的温家哥哥拉形象,所以立即点头称是。

    来自温去病的赠礼,这点让司徒小书很不安心,可上头的剑诀极为诱人,让自己生不出把东西退还回去的心。

    大铸在即,妖龙不会坐视,这也表示大战随时会爆,甚至可能对上亲征的九头妖龙,这情形下,必须尽快把实力提升上去,资源多多整备,以防大战,而……不能不承认,温去病这人的眼光,准确到毒辣!

    想在短时间内,迅取得提升,不是随便拿本绝世武功秘笈,埋头苦练就成的,那必须要对本身优缺点有深刻了解,强化优点,补全缺点,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战力提升上去。

    眼前自己手上的最大资本,就是鎏金剑气,那也是真正的独孤剑公主,生前兹兹在念,不断追求,却一直未能完成的技巧,自己穿越而来,依附同体后,得了她的部分记忆,在突破上地阶的一瞬,看到许多模糊影像。

    那些影像,自己虽然看不懂,却直觉知道那都是非同小可的东西,强行记下,后头慢慢感悟,而当自己将感悟出的些许所得,结合剑公主生前的修练记忆,修练鎏金剑气的几道关卡就被突破,让自己有所成就,短短时间从赤锡,一路练上青铜。

    鎏金剑气虽带了一个剑字,本质上,用刀也能施展,如果有一天回到自己世界,同样大有助益,然而,这是一门极其艰深,直指天阶顶上的技巧,重在累积,没有成这回事,自己能练上青铜剑气,已经拚了老命,别说练上白银,就光是青铜境界圆功,都不是那么容易,想指望在这上头寻求突破,怕是远水难救近火。

    在这情形下,送来的这份“分光化影剑”,意义就不是普通的贵重,那是明确看透了自己的困境,晓得自己的需要,才能送来这阵及时雨。

    剑光分化、鎏金剑气,是剑术中并列的几个至高境界之二,艰深程度也是一般无二,这门分光化影剑,是道门高人推想剑光分化的奥妙而创,虽然层次差得多了,可修练难度也低得多了。

    对普通武者,分光化影剑仍然是极难练的技巧,但以自己的修为,短时间内想练成点皮毛,不成问题,确实是让自己喜出望外的厚礼……如果不是那个男人送的就好了……

    司徒小书反覆考虑,最后在把秘笈推还回去的瞬间,几乎有着割肉一样的心痛,不过,还没全推回去,就被龙云儿一手挡住,司徒小书抬头,看到龙云儿异常凝重、严肃的表情。

    “公主!大局、生民,个人好恶,孰轻孰重?”

    一句话让司徒小书如遭雷击,点了点头,神情肃然,将秘笈重新收了回去,“受教了,确实,和万民之苦比起来,我个人的一点情绪算得了什么?”

    龙云儿最初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沉重,说出的话也掷地有声,但心里委实不是绷得那么紧,还要竭力控制住表情,免得笑场了。

    这不是温去病的交代,纯粹是自己的应变,事先就想说,以对方的性情,只要提天下、百姓,她肯定会把个人情绪抛诸脑后,接受自己的好意。果然,独孤剑收下了这原本她死也不愿收的赠礼,可也就在她收了剑笈的同时,龙云儿猛地一怔,闪过了一个念头。

    “……原来如此。”龙云儿表情很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表哥不喜欢殿下妳了……”

    “……为什么?”

    司徒小书异常困惑,追问龙云儿,后者却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弄得司徒小书如坠五里雾中。

    那个真正的理由,龙云儿有了一丝明悟,之前自己都以为,温家哥哥是因为生意被抢,私怨累积,才总看人家不顺眼,但如今,自己好像瞧出了别的可能。

    ……难怪温家哥哥不喜欢与妳共事,以一个战友来说,妳的思虑太直接,也太单一,太容易被人针对,布下圈套……与妳联手,真的风险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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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们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你是说,别人都在拼命修练,我们啥都没练,还在闲闲没事干吗?”

    温去病道:“小子,你的想法,太肤浅了,今天我就要给你上一课,修练不过是累积的过程,而累积有很多种方法,绝对不是只有埋头苦练,才叫累积,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天才,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键安装搞定的。”

    “是,学生明白老师的教诲,但……总觉得有些惶恐……”

    “惶恐是吗?那是正常的。”温去病道:“从现在起,我们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踩在这个时代技术的尖端,一步踏错,粉身碎骨,你会感受到责任之重,有了惶恐之心,正是成长的开始。”

    “但……”

    平春左右看了看,身在几十米的高空,脚下无物,全靠顶上绳索悬吊,与身旁的温去病一起,孤悬在半空,背后揹着赤红色的硃砂漆桶,像两个油漆工一样,在封天坛悬吊作业。

    “我的意思是,老师你说要拆解封天坛,而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有破坏,哪来的建设?别被前人的赫赫威名吓倒,一切功业,始于足下,启于双手,有为者亦若是,封天坛又如何?在我眼中,它不过就是一件待我研究的素材!”

    温去病正色道:“小子,拿出你的勇气来,别管什么仙帝遗产不遗产,只有以研究本身为第一,你才能成为未来的铸道宗师。”

    平春目光激闪,对授业者的气度、眼界,感动到无以复加,道:“学生明白了,老师你果然是神人,见识如此非凡,刚刚看你悬吊的那条绳索松脱,我一直担心这样不行,其实这哪难得倒你?”

    “什么?绳索从滑轮松脱了?”温去病瞥了一眼掉落中的绳索与滑轮,“靠!这当然不可以,怎不早说……等我爬回来之后再找你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