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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拾叁章:歌咏之山德的

    全场寂静后,埃莉卡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半句开场词都没有,左手按出个和声,右手五指轻拨琴弦,一串悠扬的节奏便如清水般流泄出来。两个小节的过门之后,她轻启朱唇,空灵飘渺,略带悲伤的歌声立刻回荡在整个厅堂之中,那是张龙非常熟悉的塞尔特音乐风格,看来她十有八九在野蛮人的土地上生活过啰……

    当听清歌词之后,张龙更加错愕:这明明就是穿越前非常经典的一首苏格兰民歌么!

    归乡的朋友你转过头来,

    鲜花、香草、路旁野菜,

    请你带我去问候那姑娘,

    她过去曾是我的真爱……

    第一段歌词之后,张龙的眼眶竟有些湿润,这首歌曾伴他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穿越前的日子是凄凉无比的,每天只能靠游戏麻痹神经。对于他这样的死宅来说,玩游戏的同时,听歌是必须的,一向偏好玩暗黑野蛮人脚色的他爱乌及屋的喜欢上了塞尔特音乐。这首歌做为此风格的入门首选被他单曲循环过很久,此时在圣休亚瑞重新听到,瞬间勾起了无数伤心往事。不知不觉间,他居然用破锣嗓子跟着哼唱起来,身边的酒客们先是有些不满,但马上发现,从第二段歌词之后,两人唱的内容居然不一样!

    张龙自然是清楚,这首歌本来就有个后世改编的二部轮唱版,主声部是原本的爱情主题,而副声部则是反战题材,非常催人泪下。台上的埃莉卡自然也听到了,虽然张龙的唱功实在不怎么样,但所唱的副声部跟自己的旋律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甚至可以说,这才应该是这首歌的完整版本!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仙塞汉子也认识那个人么?少女的表情依然静若止水,心里却充满了疑问,待会一定要好好盘问他一下!

    一曲唱罢,酒客们齐声鼓掌,哈斯拉柏扯开喉咙喊道:「埃莉卡,来首快节奏的!」

    其他酒客们纷纷响应。埃莉卡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指尖一动,猛扫出几个相当激烈的和声,曲风突变,瞬间换成了热情奔放的卡基斯坦舞曲。张龙听出这是地球上著名的拉丁节奏,还混合了大量的中东风格,这种曲风非常带感,几乎能让人立刻起身跳舞。埃莉卡的嗓音也奇迹般的从静水变成了烈焰,唱得每一位酒客心中都燃了起来。以哈斯拉柏和海珊为首的那些有东陆血统的汉子一边欢呼,一边和着节奏拍手,张龙也被热烈的气氛深深感染,稀里糊涂的多喝了好几杯。

    就这样,埃莉卡接连唱了十几首风格完全不同的歌,中间没停下来喝一口水,嗓音却一点也不疲惫。酒客们听得大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酒吧贡献了超出往常几倍多的消费。最令张龙惊奇的是,她居然可以完美的驾驭那些迥异的曲风,每一种都能够演绎得形神兼备。这个本事在地球上,即使是大歌唱家都很少有做得到的,能聘来这么出色的歌姬,帕拉莫老板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威士忌的力道对于张龙来说还是太大了,他的脑袋又变得糊涂起来,就连埃莉卡是什么时候唱完最后一首歌都没能知道,就昏到了桌子底下。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并不舒服的硬板床上,幽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个不明材质制成的圆球发出白森森的光,如鬼火一般妖异。

    「呃……我这是在哪里……」张龙揉揉胀痛不已的脑袋欠起身,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位美丽的红发歌姬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那双永远半闭着的慵懒双眸审视着他。

    「我有注意到你,张龙。」埃莉卡面无表情,用淡如止水的语气说道。她的声音依然像唱歌时那么甜美动听,却不带一丝情绪的波澜。

    「呃……我唱得不好,让您见笑了……」张龙赶紧道歉。

    埃莉卡继续平淡的说:「没什么可道歉的。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亚马逊人?他看起来很柔弱,比多数女人都漂亮,却很遗憾的不是真正的女人。」

    洛奇?张龙顿时错愕:这位少女怎么可能认识他?埃莉卡很敏锐的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半闭的眼睛居然睁开了些许,露出一丝绿宝石般的神采。

    「这么说你真的认识他?」埃莉卡凑近了些,问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又被人怎么称呼?」

    张龙挠挠头答道:「你说的……可能是洛奇……他现在跟我一样,都是依森哈德家族的奴隶,只不过我是角斗士,他在打铁笼黑拳……」

    「果然是他的风格呢……」少女若有所思地望向一边,嘴角现出一丝迷人的微笑:「看来,不管养父怎么决定,我都要去依森哈德家走一趟了。」

    张龙这才想起更重要的事,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同伴们又在哪里?」

    埃莉卡站起身,高大的个头再次让张龙小小的震撼了一下:「海珊和其他人一样,在跟我养父谈事情;那个女人在另一间客房休息。你既然醒了,就跟我来吧。」说罢,她转身开门,对张龙打了个手势。

    张龙满腹疑云的起身跟她走出房间,原来这是「晕到死」酒吧附近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店,在美剧里,很多秘密集会都会选择这种地方。穿过窄小的回廊,埃莉卡停步在一扇破败的木门前,轻扣两下将其推开,转身把张龙请了进去。

    好一团乌烟瘴气!这间小客房里的每个人都在捧着烟筒吞云吐雾,不过还好,从气味上判断,只是烟草而已,不是张龙避之唯恐不及的鸦片。围着圆桌坐了四五个不同装束,神色凝重的汉子,海珊也在其中,对着门口的正座上的,却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紫袍老者,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灰白的须发,明澈的眼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醒了?坐吧。」老者对张龙点点头,示意他坐在海珊身旁的空位。埃莉卡则面无表情的走到老者旁边坐下,然后令张龙大跌眼镜的从腰包里摸出只造型古朴的红木烟斗,灌好烟丝点上,也加入到吞云吐雾的行列之中。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就是山德.麦克奥雷。」老者深吸了口烟筒,和缓而不失威严的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