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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捌章:仪式之自由的

    次日正午,沃萨姆中心广场上人声鼎沸,粉丝们都在准备一睹久违的冠军瑞克撒特的雄风。自从与羊头人酋长一役之后,沃萨姆的市民已经很久没能见到他露面了,一时间传闻四起,有说他残废了的,也有说他死了的,众说纷纭。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添油加醋之下,相当一部分民众都认为瑞克撒特已然殒落,而依森哈德家族也将就此衰败下去。不过,今天早上新闻官播报的一条重磅消息,却大大震惊了他们。

    沃萨姆冠军瑞克撒特,今日将被赐予自由,神圣的仪式将于中午在中心广场举行!

    广大市民都沸腾了,其他训练商及其背后的贵族们则被搞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发梦都想不到依森哈德能来这么一手。这些角斗赛事的行家里手早就知道,瑞克撒特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不可能在竞技场上有更多前途了,就算勉强参战,这次锦标赛也一定会终结他的冠军名头。无论是卫冕战死,还是临阵退赛,依森哈德家族都会名望扫地,失去了冠军和声誉,以他这点家底,没多久就得被挤兑破产。

    但是,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让他们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了:赐瑞克撒特自由,就等于让他不再是角斗士,这样一来就不是退不退赛的问题,而是根本不需要参赛了!那些平日里就看依森哈德不顺眼的竞争对手,尤其是马克沁,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七窍生烟,老早就赶到广场,等着看瑞克撒特到底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哼,把仪式办得这么高调,正好让民众们看清楚,你的冠军废成了什么德性,到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你是想逃避锦标赛!训练商们怀着这个馊主意串通了整整一上午,在广场人群的各个角落都安排好了亲信,准备随时起哄,只要瑞克撒特表现出一点衰弱的样子,就会当场拆穿依森哈德的鬼把戏。

    日上中天,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穿过人群,驶入中央广场,在民众们的交头接耳,翘首观望之中,金麦尔大公的长子兼继承人哈里森勋爵款款下车。他是一名高大帅气,英武威严的男子,精心打理的八字胡足以迷倒大批少女。跟着他下车的,是一名红袍费斯杰利法师,所有的奴隶贩子都认得他那张半死不活的长条驴脸:欧南,沃萨姆官家法师,专门负责给奴隶上印记和消印记的。不过当然啦,上的时候要比消的时候多得多,像这样大张旗鼓的消印记仪式,就更是多少年都赶不上一回的了。

    早已守候在广场的那位肥胖的沃萨姆新闻官上前行礼,然后高声宣布:「沃萨姆冠军瑞克撒特的自由授予仪式,现在开始!下面,恭请领主哈里森大人和法师欧南阁下就位!」

    两位贵人先后登上广场中心的高台,哈里森平伸双臂向民众致意,引来一片雷鸣般的欢呼声。欧南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旁,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新闻官见贵人已就位,高举右手示意民众安静片刻,然后继续宣布:「接下来,有请角斗士训练商依森哈德大师,和沃萨姆冠军,瑞克撒特!」

    民众再度欢呼,一辆黑篷马车从广场另一侧的道路缓缓驶入,停稳后,车门打开,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条壮硕的,穿着暗绿色金属炼甲战靴,充满男性雄风的大腿。这条腿的主人很快现身了,跟在竞技场上完全不同,他全副武装,披着全套的精美锁环甲,头戴半封闭的轻钢盔,腰间别着古典角斗士的招牌短剑,背负巨大的矩形塔盾,英姿勃发,正是沃萨姆冠军瑞克撒特本人!

    瑞克撒特下车站定,对着车门摆出恭迎的姿势,前任坎德拉斯战神依森哈德闪亮登场!他的健硕身材被包裹在考究的亚麻布套装里,身上没带武器,却笑容满面,给人一种信心十足,沉稳威严的感觉。主奴二人在民众近乎疯狂地欢呼声中并排走向高台,接着依森哈德在前,瑞克撒特在后一步步走上台阶,对两位贵人深深鞠躬。

    民众顿时安静下来,凝神屏息的等待着。

    「依森哈德大师,你愿意释放这位奴隶,并赐予他自由么?」哈里森庄严的问。

    「是的,我愿意。」依森哈德停止鞠躬,直起身,同样庄严的回答。

    「好,奴隶,请上前。」哈里森语气和缓的命令道。

    瑞克撒特也直起腰,摘下头盔,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到他面前,看不出一丝重伤初愈的样子。

    「跪下。」哈里森继续下令。瑞克撒特单膝跪地,把头盔放在脚边。勋爵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欧南,同时也对全体民众宣布道:「开始!」

    欧南二话没说,双手在空中划出个并不十分复杂的魔法阵,然后从长袍袖口中拿出个小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五颗不同颜色,成色却好得惊人的宝石,小心翼翼的放在魔法阵的五个节点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吟诵了半天咒文之后,双手突然在法阵两边一收,但闻「砰!」的一声音爆,法阵和宝石同时消失,只剩下一团彩虹般绚丽的光彩垄罩在欧南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之上。

    「哇噢!」民众齐声惊呼:怪不得极少有主人会赐予奴隶自由,原来消除奴隶标识的法术,需要如此高的成本啊!这红、绿、蓝、黄、紫、五颗高品质的宝石,每一颗折算成金币之后,都足够一户沃萨姆普通市民家庭一年的口粮,看来依森哈德真的是下了大本啊!

    「奴隶,伸出你的手,把印记露出来。」哈里森再度命令。瑞克撒特伸出胳臂,把奴隶标识和「光之烙铁」的家纹刺青都展示在欧南面前。法师大声呼喝出一串咒文,猛地把双手的彩虹光晕拍在两个印记之上,然后双目紧闭,继续低声吟诵,虹光流转,显得无比瑰丽祥和,而瑞克撒特的脸上也见不到一丝痛苦的神色。看到这里,依森哈德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这跟当初叶琳娜给索尔洗印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看来体力药剂的镇痛作用真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事后他才知道并非如此:这个仪式之所以耗资如此昂贵,就是因为无痛,就算是没嗑药也不会疼。毕竟,官方赐予奴隶自由是一件神圣的事,仪式上搞得惨叫连连太杀风景了;而私自洗去印记这种非法行为自然是成本越低越好,当然就不会管被施术者痛还是不痛啰!

    两分钟后,虹光退去,欧南也睁开双眼松开了手。哈里森微笑着宣布道:「站起来吧,光荣的市民!」瑞克撒特威武雄壮的站起身,高高举起手臂,让现场所有人民都看到,他的奴隶身分已经永远成为历史了!

    「万岁!」沃萨姆市民欢声雷动,都为竞技场上的偶像重获自由而高兴。人群角落中那些等待着起哄的家伙们顿时没了市场,一个个全都灰溜溜的走掉了。整个中心广场一片欢腾,依森哈德陪着瑞克撒特从容退场,先后钻进了马车。

    「呼……」瑞克撒特长吁口气,接过早等在车厢内的张龙递过来的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才开手说道:「差点就软倒了,虽然感觉不到痛,腿却还是很飘……主人,我的表现没问题吧?」

    「称呼错了!」依森哈德笑着纠正:「你已经不再是奴隶,而是我的侍卫队长!一会回去公馆,我就要召集家丁训话,从今以后,你就要统领他们所有人。」

    「是,大师!」瑞克撒特这才改了称呼,激动的说:「您的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后就算肝脑涂地,也报答不完……」

    张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心中却清楚得很:不再为奴的瑞克撒特,却只会比为奴时更为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