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太郎和舍助两人上船后,便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戳戳,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两人看到藏于船舱内的6门32磅加农炮时,均是吓了一跳,小心地询问太一,这玩意儿向幕府报备过没有。太一则让两人安心,说是已经按规定禀报过了,而且这六门大炮属于船只附属物,所属权归属一家“美国爸爸”的公司,幕府方面不会打这个的主意。
目前,正式贸易自由主意盛行的年代,可没有武器禁运和技术封锁一说,大炮什么的只要想买,就会有各国的商人送货上门,甚至是不是敌对国,商人们都不在乎,幕府也不至于为了几门炮就向太一伸手,而且担着牵扯出美国方面的后果。
寿太郎还上手颠了颠实心炮弹的分量,感叹这个世界的疯狂,自家一个开店的,竟然都配备上西洋火炮了,早年在足利屋时,那可是连藏点刀剑都要提心吊胆。
太一倚靠在炮管上,看着一旁被码地整整齐齐的炮弹,很有拉出去开一炮试试威力的想法。不过大炮使用的火药已经由工人们搬运下船,并在约翰逊的指导下妥善存放,毕竟这东西万一不小心在船舱引燃爆炸,那损失可就大了。
即使火药还在,太一也就是那么想一想,肯定不敢真的在江户湾放炮仗,万一惊吓了江户城中的将军,自己的穿越人生估计也就要结束了。
“这段时间江户的生意怎么样?”太一心情不错,笑着询问最近的情况。
“您走了之后,三井家又实施了一波挤兑。”寿太郎无奈道,“从流水上看,对方手里的钱引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两左右,这应当也是其可动用金银的极限了,只要不出现您说的那种连锁效应,对咱们影响倒是不会致命。但时不时来这么一出,又给咱们添堵,又能从咱们这里刮走利息,实在是有些可恨。”
按照最初定下的方案,通商屋加大了钱引的发行力度,以进一步增加存银,稀释三井家手中的份额,防止其抓住自己的命门。现今在江户的通商两替店,已经开到了五家,吸纳存储款也已经达到了七十万两,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新增存款进来,三井家手中的钱引规模,实际上已经不足以伤筋动骨了。
不过后遗症同样明显,太一这边每月固定付利就是六七千两,其中白狐会那边的禄米生意大概能够抵消掉三分之一的孳息负担,那也有四千两左右的净流出。通商屋原先的那点本金,早就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包括太一、寿太郎等在内的通商屋一干人员,薪水开支都是在动用江户人的存款。
江户是个花花世界,市面上金银钱货流动规模很大,保守估计不会低于两百万两,加上商贾的固定存银就更加是天文数字。虽说比不上大阪那种,幕府伸伸手能从商人嘴里抠出六百万两献金来的程度,但也绝对称得上富的流油,太一倒是觉得揽储业务仍有进一步挖掘空间。
现今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现在缺口多大了?”太一问向舍助。
“这个我每天都盯着,已经有五万一千七百两,得想想办法了。”舍助一脸恳求相。
“嗯,是得有个应对!再加发一些钱引吧,不是说江户人的购买热情依然很高吗?”太一点了点头,舍助听到这话差点没晕过去。
“不过从下个月开始,月存期的钱引,月息下探到5厘;年存期的钱引,月息维持1分不变。”现今在没有开源途径的情况下,只能尽量让大家的钱存在店内不动,以减小频繁兑换可能产生的风险。
虽然这远远达不到舍助止损的预期,但既然自家老板已经定了,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大家!不要担心!”太一张双臂做了个环抱的动作,“咱们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迈过去了,钱引让咱们有了真金白银的本钱,海船让咱们有了通商西洋的基础,广阔的大洋已经向我们开放,散布于世界各地的财富都向我们敞开了大门。剩下的,便是需要我们再接再厉,去将它们握在手中。”
煽动性的话语回荡在船舱中,但并未收到什么实质性的回应,寿太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自家老板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不是有些尴尬,太一觉得太TM尴尬了。放下双手,恨恨瞪了三名属下一眼,发誓以后再也不做什么动员讲话了,后世HR那套,用在古人身上行不通啊。
“咳!”太一背过身去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寿太郎,现今万事具备,你觉得咱们最紧要的是干什么?”
“在下愚笨,听您的!”有了以前的教训,寿太郎知道自己也猜不到小老板的想法,索性直接等答案。
“当然是发请帖,请客吃饭!”太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有了好事,怎么能不让江户的朋友们一起高兴呢?”
“好的!宴席定在哪里合适?”寿太郎点头称是。东方的员工就是善于执行,调动积极性什么的,留给美国佬用吧……不过似乎只要钱到位,那些美国水手还是很积极的。
“就在这里!这艘船的……甲板上!”太一指着脚下说道。
“晚上风会不会有些大。”一直没有出声的堪兵卫有些担心。
“吃饭只是其次,舒适什么的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借机展示咱们的势力。”太一坚持在船上吃饭。
“好的,我去联系几个料理师傅来,按照多大规模准备呢。”寿太郎举手道。
“分批来,不是宴请一次,”太一在脑海中梳理不同人员,“先给三井家下帖子,邀请三井八郎右卫门来船上吃饭,我单独抽出一天来陪这老小子,看他以后给不给面子;然后是御前稻荷会的大米商,集中安排一天,让他们继续老实配和咱们的禄米交割,别生什么小心思;之前咱们联系过的船商,也集中安排一天,这个你总牵头,堪兵卫协助,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船’,由他们自己选择,是站通商屋还是越后屋,如果可能把他们也整合起来。”
“一桥侯和又次郎老板……就别安排在这了,我知道两国桥那边有家料亭,找人把请帖写工整一点,明天我自己去送。”太一到底是没敢在这两位大佬面前拿派,觉得还是老老实实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