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几天,太一在筑地的通商屋码头,又遇到了闲逛的坂本龙马,这次倒是没有带着那位大美女一起。
随着气温降低,坂本龙马终于穿上了马乘袴,迎面走来看不到他随风飞舞的腿毛,太一还有些不习惯。
太一上下打量着对方,见他腰间未带打刀,而是插着两把小太刀,有些奇怪,难道江户的武士最近又流行起新装束了?
听到太一的疑惑,坂本龙马很得意地拍了拍腰间地佩刀,说道:“最近我在道馆求学,领悟了些真谛。幕府和平了两百余年的时间,武士们在战场上持刀对决越来越少,反而是因为各种原因,在室内爆发冲突,乱打乱斗地情况多了起来,小太刀尺寸短、出刀快,使用起来更加灵活,比大刀要实用地多,因而我决定主攻小太刀了。”
“不是因为千叶佐那小姐,是北辰一刀流的小太刀大目录免许皆传吗?”太一吐槽道。
“你怎么知道的?”坂本龙马奇怪道,然后立刻否认,“不是的,这纯粹是我对剑道的领悟。”
太一也就当作真的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让版本龙马帮忙:“前些日子,清河八郎先生在神田的道场失火了,之后那位似乎没有再开剑道馆的意思,而是转头开了家学馆。记得你在桶町的‘小千叶道场’求学是吧,能不能介绍我进道场学习,收费能便宜点就更好了。”
“咦?你也到了沉陷于佐那美貌的年纪了吗?”坂本龙马把手搭在太一肩上,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你可不要多想了,那位可是马上要成为在下未婚妻的人呢。”
太一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只是想找家北辰一刀流的道馆继续练剑而已,而玄武馆的收费确实太高了。”
坂本龙马点头应和:“千叶定吉师傅的水平,虽然较周作先生有差距,但毕竟是亲兄弟,技法上差距不是太大,我强烈推荐来此学习。学费的事包在我身上,音羽川座的当家立女形来道场学习,对下一步招揽学员也是很有帮助的。”
太一:……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你们店里这个月发的钱引已经没有了,能不能看在你我友情的份上,再额外匀给我一些。”坂本龙马问道。
“嗯?”太一有些奇怪,“怎么问起这个了,每月发行的钱引都是定数,卖没了的话就要等下个月。”
“我也是老客户,知道规矩的,所以才来找你这位老板商量啊。”
坂本龙马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叠钱引,太一粗略扫了一眼,全是一两的纸券,得有百十两的样子,吓了一跳:“一直听说你有钱,现在算是有了直观感受,你怎么存了这么多,就算支持我生意,也不用如此啊。”
坂本龙马有些不好意思道:“还真不是支持你生意,正相反,是占你通商屋的便宜啊。”
见太一不解,坂本龙马甩着手中的钱引,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笑着道:“你是不知道,这可是商机,有人在向武士们收购这种钱引呢。”
“我听说是未参与发放计划的武士所为。”太一上月听寿太郎说起过此事。
“那是老黄历了!”坂本龙马撇撇嘴,“现在这可是个大金主,只要是有这个‘通商钱引’,哪怕是未到结息的时候,对方也直接按照本金加利息收购呢,这一转手就是一分利,天下还有比这更好赚的生意吗?”
太一本是当作新鲜事听的,待听到龙马后面的话,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脊背直达头顶,浑身上下如坠冰窟。
仅仅是略微的迟疑,太一撒腿就跑,也不管礼节了,自顾自往人形町两替店方向狂奔,留下不明所以的坂本龙马,独自在风中凌乱。
“舍助!舍助!”太一刚跑进店中,甚至顾不到喘歇,大声叫来了舍助。
“这几个月的流水拿出来我要看!”太一手指敲打着桌子,急促道。
舍助不知道自家小老板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不过很听话的去室内取了账目来。
店里的账目看起来极其容易,因为除了零星的支出外,大部分都是进项的记录。从账目上看,在外面飘着而未兑换的钱引,规模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两。
太一深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直接抽晕过去。
“最近还是没有人来兑换吗?”上个月发的钱引已经到期了不少时间,拿在手中不会再涨利钱,没有一直抓在手里不兑换的道理。
不多时,寿太郎也风风火火的赶来,是店里的伙计去寻的。
看到寿太郎,太一催问道:“第一批禄米到底卖出去多少了?第二批的呢?”
“第一批大概出手了一成半左右,第二批刚刚入库,实在是马上要赶上东国稻米收获,现在出售的话就亏大了。”寿太郎担心太一觉得自己办事拖沓,因而特地解释道。
“第二批禄米与幕府、诸藩折算银钱时,不是已经压低了价格吗?这成本还对冲不了吗?”太一有些心烦。
“米商那边说是今年东国稻米丰收,价格就给不上去,几家都是这么说的,价格一直压得比较低了。”寿太郎继续解释。
太一起身在室内踱步,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给自己挖坑呢?
“所有米商都这么说吗?”太一得到肯定答复,然后不悦道,“胡扯呢,当我不买大米饭吃吗,现今各米店价格根本没掉,即使东国的稻米要丰收,那也是还没收呢,怎么可能先降下价来。”
寿太郎和舍助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了太一的潜台词,这是有人在搞事情,有意针对通商屋的生意。
“我找个熟人私下去米商那边打听一下。”寿太郎先是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店外跑。
“等等,”太一补充道,“还有,我听说有人在从武士们的手中收购咱们店的钱引,这件事我总觉得更加不舒服,一定要侧面打探清楚,如果只是些投机的松散商人也就罢了,千万别引出什么大鱼,切记不要引起对方的察觉。”
寿太郎点了点头,这事还是要借助老足利屋的关系,通商屋设立时间尚短,还没有自己的渠道。
几日后,寿太郎一脸凝重地送回了消息,却是太一所预计中最差的一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