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
几乎是场中的所有人,都在为眼前的一幕而恍惚震撼着。
无论是那龙形的内力,还是那破碎的校场。
毫无疑问的是,皆少有人见过这般声势浩大的招数。
只有几个老人,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口中喃喃着龙象功,缠龙术之类的名字。
此外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正面红耳赤地,看着那名衣不蔽体的“女侠”。
乃有醉心者轻声赞叹,此情此景,真可谓豪气干云,媚态千般,今方知英姿飒爽,亦惹人意乱神迷。
欲形容眼前的美人,既有男子的英武豪迈,挺拔身姿,又有女子的妩媚妖娆,冰肌如瓷。
极尽容貌之后,又极尽了二者的风情,那样的美艳,着实堪称举世无双。。
不过这个无双,想来王戊听了,应当也很难欢喜就是了。
没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王戊横着手里的棍子,尽情释放着体内的劲力。
她已经有很久,都不曾这么肆无忌惮过了。
如龙一般的内气在她的身上盘旋游弋着,紧缚着她的手臂,大腿,与腰条。
伴随着一股,仿佛是弥漫在所有人心头的威势,龙眸欲睁不睁,龙躯似要翻腾。
恐怕就连王戊自己都说不清楚,此刻她挥出的一棍,到底能有多重。
总之身为绝顶中期的高手,黑衣首领仅仅只接了她半招,便已经被废了一条手臂。
当然,这其中也有对方大意轻敌的原因。
“变阵!三才并行!”
用左手接过了右手掌中的长剑,黑衣首领呼喝了一声,随即两侧人影纷纷。
又是一套常见的散人阵法,用的还是同样的剑招,内力磅礴却不显任何特点。
这些黑衣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只见其中人,三人成行,变作两队,左右分开,向着王戊围了过来。
王戊亦没胆怯。
迈步大笑了两声高呼道:“来得好!”
继而便转动着手里的棍棒砸了过去。
那慈悲棍在她的手头,可不见有半点的慈悲。
挥舞之间虎虎生风,一招一式皆若雷动。
奔走之际,便已经撞在了一柄快剑的侧边,撞得那剑歪斜偏移,也使得握剑的人飞身退去。
如果对面只有一人,那这会儿他已经败了。
可阵法之所以被称为是阵法,关键就在于,它分的不是一个人的胜负。
“唰!”
故而没等铁棍再动,两柄后至的长剑就已经拦在了王戊的面前。
一柄裹挟着狂躁的内气,一柄无声无息。
一柄在明,一柄在暗。
见路途受阻,王戊反手竖起铁棒。
她身上的盘龙跟着游动,龙首随即匍匐到了她的肩头。
张开了一双没有瞳孔的怒目,神容狰狞地凝望着前方。
“当!”连着一声金铁交击的阵响。
刻满了浪潮礁石纹的粗糙长棍,挡住了一把声势浩大的利刃。
但下一刻,一片飘忽不定的剑锋,就已经带着道森森寒意,凌厉地刮过了王戊的脸颊。
若不是那层龙形内气将之卷开了几分,且王戊的脑袋又刚好歪半寸。这一剑,本该是落在她的咽喉上的。
伤到了王戊的剑,自然是那柄潜藏在暗中的后手剑。
三才并行便是如此,一者接招,一者佯攻,一者杀敌。
一行三人,没有一人是多余的。
与此同时,几乎未予王戊留下任何喘息的时间,另一排的三个绝顶高手,也已经凌空踏至。
三道剑光齐刷刷地亮起,削向了王戊的周身要害。谷蚢
到底是七个绝顶高手,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因负伤且猝不及防,而被王戊击晕的人之外。
剩下的六个人里,就没有一个平庸之辈。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学了困龙缠闾,王戊现在,或许已然身陷绝境。
但是如果终归只是如果,王戊亦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缠龙!”
却见那青锋袭来的瞬息,王戊的嘴角溢出了些许血迹。
洁白的脖颈浮现出道道青筋,光洁的背部肌肉丝丝收紧。
此后她开口吐出了两个字,接着盘踞在她身上的龙形内气,便忽地扑了出去。
缠龙,简单地讲便是用“困龙”使出的“大风”。
因而这时的困龙内力,直接带走了四周的所有空气,盘旋着,将王戊面前的六个人“缠”住了身形。
虽然不能如同对付一流境界的武人那般,将他们拉扯到一起。
但是也足以令他们的剑路偏离。
阵法这东西,一旦阵脚乱了,就有了破阵的前提。
好比做当下,便是王戊准备抓住的时机。
“此去九万里……”
等六个绝顶高手摆脱牵引的时候,王戊已经重新调整好了姿态。
慈悲玄铁棒被她拖在身后。
白嫩的脚掌踩在碎石之间。
香软的手臂线条骤然绷紧。
临了,几根粉色的足趾也终于猛地蜷曲。
这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继而往前踏出了一步。
见到她的起手式,再听着她的喃喃自语。
黑衣首领的瞳孔霎时收缩,当即想要喝令众人退去。
可惜,尚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王戊的下半句话,就已经幽幽地传来。
“代我问仙君……”
刹那间,盘龙飞回。
龙身自她的锁骨环绕至腋下,一边消散,一边凝聚,好似锦织,又恍若纱衣。
由内气勾勒成的龙爪,分别扣在她的两肩与腰侧,攀附着其细腻的皮肤,对比之中更显锐利。
龙须牵动着一缕缕青丝向上倒悬,仿佛是有人正怒发冲冠,又像是恶兽企图为祸作乱。
“散开,快!”黑衣首领这才止住了脚步,并对着身后挥手喊道。
然而风已经来了。
于天光黯淡的时分,于人影徘徊的一刻。
于那一个身负凶兽的佳人,又缓缓地念了一段小令之后。
“宇宙洪荒外,可能尽深云……”
“砰!”
下一瞬,黑衣首领只觉得耳畔沉闷。
当王戊出现在他的面前,遂用手中的铁棍,自下方抽打向他的下颚时。
而对于两旁的人来说,他们刚刚听闻的,却已然是一阵足以令人气血倒流的炸响。
随后那女子背对着一片风卷残云,将手里的铁棒沉重地砸在了地上。
乱石崩裂的同时,一个黑衣人也已经飞入了空中,排云而去再不见踪影。
四下沉寂。
“兹……”随着一阵刺耳地摩擦声。
王戊用铁棍划过地面,转头拭去嘴角的鲜血,对着剩下的黑衣人出声问道。
“那么,谁想当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