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力量蛮横,身法迅捷,冲进人群中如恶狼逐羊,势不可挡,举手之间就有人倒地,抬脚之间就有人飞出,亏的他手无兵器,不然定是“遇人杀人弱弱,遇神杀神”的惨状。
见有人举剑抽到,黑无常急切说道:“不能伤他。”
吴温根大叫道:“对对对!你们是不是傻?超级高手入魔,你们还敢动刀剑?好让他抓到兵器,杀的你们血流成河吗?还不丢开兵器?”
吴温根:“都一拥而上,抱住他的手脚。”
吴温根:“小心!他双手是一样灵活的,抱住右手能有什么作用。”
吴温根:“压住,抱住,不要怕,不要停!唉……忘了告诉你们,他的腿上功夫也是很了得的。”
这边群羊困虎,热闹非凡,那边的断墙后转出一行道人。
为首的是一位夫子,他身长如竿,着青衣长袍,走起路来,衣袂飘飘。目光炯炯,让人想亲近;与其并肩而来的是一民老农,瘦瘦巴巴,卷着裤管,步伐矫健。脸上木讷,却和蔼可亲。
这二人正是风清阳壮年时,邂逅江湖,悉心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弟子,孔儒,袁农。他们一个务农,一个教书,性格内敛,低调务实,心怀苍生,无私奉献。因不喜刮躁张扬,抛头露面,所以极少有人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清阳观主持温武紧随两位师兄身后,数十个道士和一群妇人吊在后面,来势汹汹。
孔儒看到白发飘飘、眼睛红红的杨凡,二话不说,飘然近前,点了他身上连点数下,接着大拇指一翘,顶在杨凡的脖子上。
杨凡脖子一歪,就此晕倒。
袁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拐角树冠上跳下一个小道士,献宝一样的说道:“大师伯!我知道我知道。”
温武道:“毛毛!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玉门关一役,三娘拿着菜刀一马当先,她的丈夫举锅立铲紧随其后,敲响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民族保卫战,激战之后夫妻二人双双捐躯,毛毛成了孤儿,就被张前俊和幸存下来的温武收养下了。
之后,张前俊代师收温武为徒,将风清阳的后事交给了他,而张前俊为完成风清阳的计谋,火急火燎的寻到吴温根,马不停蹄带人的去了兰陵城,于是有了之前的兰陵城大捷。
温武收毛毛为徒后,在朝廷的资助和百姓的募捐下,刻碑修墓,建了清阳道,理所当然的成了这里的主持。
大家只知道温武是主持,毛毛是英雄后裔,风清阳徒孙,了解这些细枝末节的却是知之甚少。不过吴温根倒是知道这些内幕的。
毛毛将自己见闻侃侃道来——
原来杨凡解救的女子们上山后,对妙龄女子来说梳洗实在不便,大家见毛毛年龄小,拉着他嬉笑着央求他带着姐妹们下山寻找水源。毛毛依言带着她们下山,临到山脚时听到有人大喊雷光明和风清阳的名讳,于是寻声而来。
他差了几个女子去通知山上,自己躲在暗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着女子们对杨凡的讲述,一边看着城隍庙前的这场打斗。
这才有了道士下山的场景。
毛毛指着昏迷不醒的杨凡,急切道:“这是我们三师叔!他救了姐姐们于水火之中,伤了这些人的利益,于是他们就寻仇,三师叔武艺高强,于是有个人就想偷袭他,铁柱哥为救三师叔而死,小翠姐跟着就殉情了,后来另一个外族高手要杀师叔,被三师叔的女儿咬了一口,三师叔就这样魔杖了。”
温武喝道:“知道是你三师叔为何不出来帮忙?”
毛毛弱弱道:“之前三师叔带着面具,我哪里知道?”
孔儒环顾一周,不悦道:“诸位好威风啊,既然到我家山门下打我家的人,这是欺负我们当家的不硬气?”
吴温根摇手说道:“不是这样的。”
孔儒一板一眼道:“不是这样是那样?我们高调做事是为了天下,低调做人也是为了天下,怎么?不会觉得不争不取是就是窝囊吧?你们学了我师傅的刻在石壁上的秘籍是为了欺负他弟子的?”
吴温根委屈道:“我们真的没动手,再说,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他的杨凡啊。”
孔儒哼道:“那是谁动的手?”
吴温根:“神鹰帝国,拜日教红衣教主,他的本名叽里呱啦的,听了记不住,说也说不清,反正就知道他代号叫刘掌柜。”
袁农挥挥手,“这事我了解了,你也不要多解释了,脾气好不代表没性格,现在我正气性着,你们在这呆久我倒是不怕动手打你们,就怕会影响自己的寿元。”
众人听到战战兢兢。
袁农不紧不慢道:“我师弟做的没错,武学圣地,怎能物欲横流纸醉金迷?你们目光短浅,还戕害正义,若要我不生气,你们就去完成三件事,一,这道观方圆百里内,今后不能有赌坊和红楼;二,把不幸的女子解救回来;三,把那刘掌柜带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躬身领命,迅速离去。
看着众人慌忙离去的背影,毛毛崇拜道:“大师伯好厉害啊!”
袁农抱起杨凡,带头上山。
孔儒抱起羊羊,紧随其后。
雷圆圆有女子们悉心照料。
温武带着一众道士打扫战场。
兄弟两不喜嘈杂,漫步上山,突见路边草丛中有株稻穗长的格外高挺,袁农两眼放光,随手将杨凡甩出,跑到稻穗旁,扒开草丛,小心翼翼的将其挖出来。
他神色专注,近乎虔诚。口里喃喃自语道:“这株好,不仅可以在陆地存活,还长的这么高,说不定以后可以培植出陆地稻。”他脱下衣服,小心的包好稻穗根系下的泥土,这才抱着稻穗慢慢起身,潇洒的挥手说道:“走吧!”
孔儒呆呆的看着袁农,小心问道:“师兄!你师弟呢?”
袁农大吃一惊:“对啊,我师弟呢?”
孔儒看了看躺在草丛里的杨凡,哭笑不得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把他丢哪里去了啊?”
袁农老脸一红,小心的抱起杨凡。
孔儒打趣道:“幸好他皮糙肉厚,甩了就甩了。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袁农尴尬一笑,轻咳一声。
两天之后,杨凡悠悠醒来,见床边一人手不释卷,开口喊道:“二师兄!”
孔儒点头答应:“恩!”
见窗前一人研究稻穗,开口叫道:“大师兄!”
袁农回过神,“啥?”
不得不说风清阳的确无愧于地仙的名头,看人之准,无人匹敌。几个弟子虽然各有所长,却都是一身凛然正气,明明算是初见,亲近之感却浑然天成无需培养。仿若久别知己,自然亲近。
杨凡小心翼翼问道:“我女儿呢?”
孔儒合上书本,指了指房间的另一边,说道:“知道你心心念念担心她,所以把你们放在一个房间,这样我们也好照顾。”
杨凡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羊羊的床前,闭目搭脉,问道:“她……怎么样了?”
袁农说道:“好在被人踢中也是条件发射,并没受到全力,加之她穿着软猬甲,好像还吃过毒谷秘制的圣丹,所以说是运气是好的了,只是受伤不会有生命之忧。”
软猬甲杨凡是知道的,那是自己给程青穿上的,可毒谷秘制的圣丹……杨凡就真的不能理解了。
不过他此时只在意羊羊的情况,哪里会关心丹药的来由?
杨凡轻声道:“脉象还好,我们出去吧!不要吵到她休息了。”
袁农:“那你自己的病?”
杨凡笑道:“她没事,我能有什么病?”
袁农和孔儒点头微笑:是啊,心若好了,何来的心病?
三人出了房间,就有无数双目光望了过来,里面有温武,有毛毛,有雷圆圆,和一众千姿百态的女子。
温武躬身道:“兰陵城一别,师兄别来无恙?”
杨凡诧异道:“我们见过?”
温武提醒道:“刘宝宝,二七客栈,打手。”
杨凡灵光一闪,严肃道:“哦……我记得了,你就是那个翻墙摔跤压在狗屎的兄弟。”
众人哄堂大笑,温武尴尬点头。
杨凡:“那时候你觉得我是短命鬼,所以名字没交代就走了。”
温武说道:“现在说也不迟,我叫温武,是你的记名师弟。”
杨凡躬身说道:“多谢你了,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