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阳风老神仙是曈曈的师傅?”这话寒山和周俊才两人异口同声问出来的。
杨凡平淡道:“那倒不是,曈曈不会拜他为师的,所以只是师生之情,没有师生之名。”
周俊才和寒山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心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不愿拜风清阳为师的存在?这曈曈也真是傻。”
杨凡接着道:“虽然没有拜师,可我却被忽悠的拜了师傅。言之凿凿,情之切切的,虽然只受了一个月的教导,却对我至关重要。”
两张嘴巴又张大了一分,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神情。
掏出一块非金非木的道牌,随手抛抛,笑道:“看见没,这就是师傅临走前送我的纪念品,不由的你们不信。”
寒山一把夺过,认真的端详,震撼莫名,看看杨凡,又看看道牌。
周俊才探头细观,问道:“真的?”
寒山木纳点头,看向杨凡认真问道:“你可真这牌子意味着什么?”
杨凡哈哈道:“虽只是一块木牌,却饱含了师傅对我的痛惜和眷顾。”
寒山嘴角扯扯,说道:“这是道家的掌门信物。”
这回可轮到杨凡张大嘴巴了,心道:“我这是被世界选中了?不能吧?虽然拜于道门墙内,师傅似乎也很喜欢自己,可仅仅在一起一个月,就能把如此重任就交给自己了?是否草率了,是否比闪婚还草率?”
杨凡打着哈哈道:“不能吧?师傅只说留我做个念想。话说回来,你又不是道教弟子,怎会识得掌门令牌?”
寒山道:“道教文化与我们民族文化息息相关,相铺相成,虽然道门教众稀少,可朝代的兴衰更替之时,国家存亡之际,甚至在江湖动荡暴乱之中,都会有道教高人前仆后继的为民请命,上千年都是如此。正因如此,但凡有底蕴的江湖门派,门中都刊印着道教掌门令牌,前辈更会告诉后辈这令牌的意义。”
杨凡奇道:“样板到处是,不怕被仿造吗?”周俊才亦有此疑问,侧目而视,仔细聆听。
寒山不答反问道:“我且问你们,一个隐居终南山,与世无争的门派;一个救死扶伤,追求‘无为’的门派;一个危难时刻,敢为天下先、敢做天下祭的门派;一个会为民请命,敢对证朝堂、推行改革、再从容退隐的门派。你们会仿造他的令牌去图谋不轨吗?”
杨凡和周俊才皆是摇头。
寒山道:“道门与其他门派迥然有异的不仅是教义,更有传承形式,其他门派在外行走历练的是弟子,而道门却是历代掌门,你说宵小之辈可敢造次?历史上其实也过仿造令牌,更有人盗取过真令牌,可无不是凄惨收场,用这令牌行走天下让人尊敬自不必说,让无数英雄折腰行礼也无可厚非,可若用令牌去号令群雄,逐鹿中原,那便会遭到强烈的反噬,不管是江湖中还是朝堂上,都再无立锥之地,那怕逃到他国,也无用处,在我们民族,道门令牌和皇帝玉玺都是不可侵犯的。”
杨凡接过令牌,深感沉甸,郑重其事,认真端详起来。
正面“道”字印苍劲有力,左右两边,一边雕刻着半开书卷,一边雕镂着低垂稻穗,下面手掌平摊,托着一句禅语——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反面一个八卦太极图,古朴厚重,乍看平平无奇,静瞧深邃如海。
杨凡道:“非金非铁,好似一块木牌,真不知为何能传承千年,让人顶礼膜拜。”
寒山笑道:“传闻这材料是天外神木,刀砍不断,火烧不毁。”
周俊才认真道:“我想说,让人敬仰的不是天外神木,而是为这令牌所代表的信仰,而是那些前仆后继为民族而牺牲先贤。那怕这只是一块楠木,从风老神仙传到你手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杨凡心道:“师傅真是好算计,知道明说木牌的厉害自己不会收下,也不愿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道教掌门,竟骗自己接下令牌稀里糊涂做上道教掌门。他都光荣了,自己向谁驳回,只能背下重任,等待下一任接班人。”
杨凡终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确定道:“这么说,我是道教掌门咯?”
寒山和周俊才莞尔一笑,点头做揖。
杨凡苦笑道:“无量天尊!幸好不是让我做少林掌门,不然青青就得哭笑不得咯。寒山!你说这令牌是否有很多江湖人知道?”
寒山道:“只怕你比知道少的并不多。”
杨凡笑道:“想说我孤陋寡闻就明言,我的梦想本是做一个老中医,只是不得已才入了江湖,说我是一个江湖小白一点不为过。你们可有红绳?”
周俊才寻来一些递给杨凡,问道:“这是做何用处?”
杨凡不答,只是将令牌系好,挂在脖上。
周俊才和寒山恍然大悟。
却见杨凡“双”取出一根绳,取出一块“文”字金牌,兀自串起来。
这是朱青山送的。
寒山和周俊才虽不知出入,可从这贵重程度上看,明白这令牌定然不凡。
周俊才问道:“这是?”
杨凡轻描淡写道:“我的结拜大哥朱青山送的,他应该是王爷吧。”
周俊才膝盖一软,好悬没栽倒。
接着“叒”掏出一块铁牌,上面雕镂着“万竹门”三字,无需多言,这是杨凡自己建立的门派。
寒山:“我孤陋寡闻了,不曾听过这个门派。”
杨凡笑笑:“这是我创立的门派,你自然没听过咯。”
寒山和周俊才躬身做揖,一示祝贺,二示尊敬。
杨凡“叕”掏出一块虎头铁牌,什么刻着一个“华”字,不用解释便知这是华大小姐交出的兵符。
寒山和周俊才对视一眼,早已被震惊震麻木了。
寒山笑道:“这回总该没有了吧?”
杨凡平淡道:“倒是还有一块阎罗殿的杀手令牌,却是没什么用,拿出来和这些挂在一起,我身上的令牌就掉价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令牌系在腰间。
寒山嘴角扯扯,无言以对,心道:“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阎罗杀手,也只有你敢这样说,关键还不违和。”嘴上打趣道:“你这么厉害,以后跟你混得了。”
周俊才也是满口应是。
杨凡笑道:“你们跟不跟我混是以后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去混水摸鱼。”
从水井爬出时,已是日落西山。
此时的兰陵往日的繁华不见,只有平日里压抑不宣的罪恶。
杨凡四下观望。
兵卒追击声,官匪战斗声,百姓惊呼声,妇女呼救声,惨叫声,哭喊声,像一曲唢呐丧歌。
路边的尸体,匍匐的伤兵,被吊的贼首,角落发抖的孩子,地上的鲜血衬出的黑色,像一副灰暗的地狱图。
杨凡一声长叹,这都是自己的罪过。
杨凡径直向一间被官兵包围的农舍走去。
众兵卒举枪向农舍警戒,杨凡拍了拍一人的肩膀。
见杨凡颈挂“道”字令牌,腰上皆挂着各种令牌,虽然动怒却不敢造次。
杨凡道:“在下恩师风清阳,我是现任道教掌门杨凡,亦是王爷客卿,华将军军师。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众卒收枪行礼,让开一条道。
一个军官上前见礼,此人浓眉大眼,国脸粗髯,见到杨凡抱拳道:“小人冉丹雄见过道长。”
杨凡直截了当问道:“你有多少人?”
冉丹雄回答:“二十有八。”
杨凡:“里面有多少人?”
冉丹雄:“估摸着有七八个。”
杨凡道:“可敢和我进去一叙。”
冉丹雄犹豫不决。
杨凡笑道:“蛋雄雄装大,冉雄雄成雄。”说话间已抬脚踹门,立刻撞开大洞,喊道:“官家兄弟不要动,守在外面即可,里面不要激动,我是来救你们的。”
见杨凡已经入内,为“名誉”计,冉丹雄咬咬牙,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杨凡无视众贼,走到桌前,大刺刺坐下。
一个头绑布条,衣衫褴褛的大汉当先跪下,说道:“原扬州黑虎帮弟子毛贾勇见过道长。”
看了看进来冉丹雄,又看了看地上的毛贾勇,杨凡唏嘘道:“你们好的很啊,人家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你们却把力气用在了窝里斗。你们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