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符号是什么？
易晓林不知道。
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漫长得仿佛经过了千百年，他的意识一直在深入，却还是没有尽头，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死循环中。
在他收服小青龙的那一次，他就有过这样的感受。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比以前强大，反而被困其中。
他的大脑承载不了这海量的知识，开始崩溃。
一双小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我愚蠢的哥哥哟，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哟。”
臭弟弟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轻轻在易晓林后脑上一弹：“下课啦，别让你那位补了课的同学等急了哟。”
这一弹直接将易晓林弹飞了出去，他穿过天花板，往晴朗的天空上飞去。下方是花市一中的教学楼，旁边是空无一人的广场和篮球场，不过再往上飞后，只看到下方一个圆形的区域内的学校，圆形之外尽是一片混沌。
这片圆形区域，似乎隐隐约约亮起了一个图案。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突破了大气层，往一片黑暗里飞去。
黑暗仿佛无穷无尽，易晓林不知飞了多久，前方亮起了一个白点，那是黑暗中惟一的光。
白点越来越大。最后，是一颗乳白色的圆球形状。
这颗圆球越来越大，直径超过地球，直逼太阳，易晓林笔直地朝着圆球坠落，他落到一片白色的薄膜上，这片薄膜又软又弹，像是气垫床一样。
接着，他缓缓沉了下去，陷入白色之中。
它丝毫没有阻碍着易晓林的前进。但易晓林整张脸陷入了白色之中，还在无限地延长。最后，只听‘啵’的一声轻响，白色薄膜终于不堪重负破了。
易晓林头顶着一个金色的圆形气罩，在一片黑紫色的土层里穿行。土层的颜色越来越浅，由黑紫到紫黑，再到深紫，再是灰紫。
易晓林知道自己即将回到现实，振奋起精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可不能浪费了。
他面前猛地一亮，视角一转，仍旧是朝两边分开的状态。他鼓起最后的力量，大吼出声。
从他还未炸开的嘴中，吐出一个由千万音节合成的声音，他知道就是那个‘生’字。
气爆猛地炸开，易晓林的头像西瓜般爆开。
人形恶魔那英俊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但笑容还未展开便已凝固。
那爆开的血液还未溅落地面，无数金黄的丝线从易晓林颈部大动脉伸出，将每一块碎片全部拉回，瞬间，易晓林的头颅重新组合！
这个头颅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裂缝，但金色在裂缝里涌动，一眨眼便完全修复。
易晓林被炸开的胸膛也射出无数金线，将地上属于易晓林身体的一切全部收回。
人形恶魔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气爆接二连三地在易晓林体内炸开。
但每一次爆炸，金色的丝线总能将炸开的血肉重新缝合。
易晓林的感觉非常奇妙。他的眼珠被爆开，但他却从每块晶体的碎片里，看到了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
他开始朝着对手狂奔。
后者露出慌乱的神色，更加疯狂地使用空爆。
易晓林一边闪躲，实在躲不过的就硬接，他的身体仿佛不死不灭，无论粉身碎骨到什么程度都能瞬间复原。很快，他便到了这只人形恶魔面前。
对方口中吐出一股紫色的雾气，一拳朝易晓林挥来。
在之前的缠斗中，易晓林就确定了他在肉搏方面不是自己的对手，他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直接拿脸硬生生接下一击，自己一只拳头由下至上一记重勾拳，狠狠打在他的腹部。
人形恶魔全身的龙鳞随着他过度使用真言已经退化，包含了易晓林郁积的愤怒的一击直接打穿了他的腹部。
易晓林一拳拳重重击下，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他的头骨被打碎，脊骨被打折，胸膛被打塌陷，露出里面跳动的一颗金色心脏。
易晓林露出凶狠的笑容，右手呈爪状，朝里面掏去。
但下一刻，对方又嘶吼着吐出了另一个音节繁复的词。
易晓林手上一空，对方瞬间出现在数公里外。
他一边脸已经塌下，完好的那半边脸上，眼睛无比仇恨地盯着易晓林。
他展开背后的翅膀，转身便向天空逃去。那两对折刀翼居然已经长好，看来心中早已抱着逃跑的心思。
易晓林露出不屑的冷笑。
“混乱。”他轻轻道。
瞬间便爬高到百米高的人形恶魔，突然一头栽下。
易晓林缓缓踱步到他面前，看着他惊恐与不解的脸。
“就你会？”易晓林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一把掏出了他的心脏。
人形恶魔颓然倒地。
易晓林看着这颗微显暗淡的金色心脏，脸上露出无法掩盖的贪婪之色。
他的嘴角裂到极限，一直可以看到两颊的牙床。里面的舌头长长伸出，灵活地卷住整颗心脏，一口便吞了下去。
他享受地闭上眼睛，那种天地皆在我脚下的感觉让他无比迷醉。心脏里虽然只有一滴原初之血，但质量很高。
半晌，他睁开眼睛，看着远远围观却死活不敢凑上来的昆塔，微微一笑，口中念出一个词。
“爆！”
一只十米高的昆塔从中间炸开，断成两截，它旁边的昆塔呆了呆，然后一窝蜂涌上它的尸体。
易晓林心满意足。没想到吞食同类会有如此的好处，连它的真言都一并夺了过来。
这个真言‘爆’字，也是低级的真言。它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用眼瞳射出一颗龙血分裂出的微小粒子，这颗粒子十分小，小到能够穿透物质，它的作用，仅仅是定位。
当它到达指定的位置，受它牵引的龙血便会沿着它的路径供给能量，引发爆炸。
这个爆炸有距离限制，而且还有弹药储量，按易晓林有四滴源初之血，自己的一滴、幻面龙蛾的一滴、云霄给的一滴和这个人形恶魔贡献的一滴来算，也要一天时间才能储备一颗的量。
而且每次释放，需要十滴龙血。按刚才人形恶魔的释放量，他应该贫血了。
孤注一掷在‘爆’字真言上，结果还是没拿下易晓林，还让自己龙血全部消耗殆尽，逃跑都有气无力。
最后他还用最后的龙血释放了另一个真言：‘遁’，这个真言比易晓林借用雷刀施展的‘奔雷闪’距离不可同日而语，起码都是一公里外。易晓林当时翅膀还是损坏的，若不是使用一个混乱真言，还真让他逃了。
饕餮将尸体全部吞下后，易晓林才感觉到了疲倦。此时他离战场足有一万公里。他也不准备赶回去了。自己粮尽弹绝，连保命的手段都用得差不多了。
他感应着祂祸煞邪的位置，勉强振奋起精神，朝着她飞去。
祂祸煞邪正在一处峡谷地形内率领着上亿的虚空恶魔与一个传奇领主激战。
两个传奇领主遥遥相对，目光却落在下方巨大得如同大陆的峡谷内蝼蚁般的黑点上，像两个正在下棋的高手。
易晓林飞到祂祸煞邪的黑雾内，一屁股坐到了飞龙背上。祂祸煞邪朝他嫣然一笑，继续捣鼓着面前的一团团黑雾。
易晓林看着那一团团黑雾，只感觉莫名的熟悉：云霄的剪影军团不正是这样的么？
只是云霄召唤出来的黑色更加纯粹，纯粹得吸收了任何射到黑影表面的光，因此才会呈现出一个平面的效果。
这些黑影形成的形象，都是他们干掉过的虚空恶魔。易晓林看着她十根纤指像提着牵线木偶似的摆动，控制着黑色的雾气动作。
她动作熟练，嘴角洋溢着小孩子般纯净的笑意。
“你在这儿玩了多久了？”易晓林问。
“把兵送到巨蟒那里就来了。”祂祸煞邪一边控制着三头地狱犬的黑影向易晓林摇尾巴，一边开心道。
“这么短时间，就重新弄了这么多兵？”易晓林震惊了。
“传奇种，很厉害的。”她认真道：“粒子一散布，就能使低等无主的虚空恶魔臣服。”
易晓林透过黑雾，看向下方正在厮杀的虚空恶魔们，那里面还有不少是和易晓林一样强大的史诗种领主。但是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只是更强者手中的一粒棋子？
易晓林双手枕在及后，躺在宽阔的龙背上休息。他看着祂祸煞邪熟练地操纵着粒子，像揉泥巴般揉出一个个虚空恶魔的形状。
这些由粒子组合出来的虚空恶魔，拥有着粒子记忆，能够完成主人赋予它们的动作。易晓林凝目而望，发现在祂祸煞邪面前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这样的黑雾军团。
“崔斯克勒一直在等我，等我的军队成形。”祂祸煞邪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到时候给你看看我的军队的厉害。”她说这些的时候，一脸的得意与自豪，像是给他人炫耀玩具的小女孩。
“崔斯克勒？”
“跟我战斗的传说领主。”她指了指对面那团青蓝色的雾气，范围同样遮天蔽日，一点也不逊色于祂祸煞邪。
“这就是粒子流恶魔的战斗方式吗……”易晓林感觉他和祂祸煞邪相比，就像是特种兵和将军的区别。
“谁先把粒子消耗完，谁就输了。”祂祸煞邪一边将一团团黑雾凝结成形，一边用意念指挥着下方的军队，还一边和易晓林说话。
易晓林虽然羡慕她的大脑处理能力，但也明白这是粒子流进化的必然。那么多粒子需要掌握，她的大脑就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
但他也没有气馁，大道万千殊途同归。当他到达传奇种的程度，必然也是同样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