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知州衙门大堂上,端坐在主位的正是叛军方腊手下枢密使吕师囊。
吕师囊本是歙州豪绅,此人主要经营的生意,便是漆竹这等奇巧工艺。
因为常年在睦州、杭、州经商,吕师囊与方腊很早就便认识,方腊起事之时,吕师囊不但举族响应,还把百万家产,尽数献给方腊。
为此在攻破杭、州之时,方腊自称圣公,改年号永乐,大封群臣。
吕师囊因为起事之时献粮有功,后来在攻打杭、州府时,又屡立战功,被方腊封为东厅枢密使,统领一万五千大军。
跟随方腊三弟方貌,统领的三万大军,一路先后攻克平江府、毗陵府、润州三地。
叛军攻下平江府之前,朱冲、朱勔父子早已经吓得渡江逃往扬州府而去。
方腊起义之处,打得就是诛杀贪官朱勔的旗号,这也是吕师囊率部攻克润州之后,一门心思要拿下扬州府的原因。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跟江宁易守难攻,也还是有一定关系。
从杭州府出发前,吕师囊所部一万五千人马,在拿下润州之后,兵力发展到五万多人马。
其坐下十二员统制武将,号称神将,个个骁勇善战,然而在前几日的对战之中,统制沈汴,与林冲对阵之时,被林冲一枪刺死马背。
这一幕,站在城头的吕师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环眼豹头的林冲,那手中蛇矛,当真犹如灵蛇吐信,精妙绝伦。
虽然吕师囊自诩武艺高强,但现在想来,他也不得不承认,不是那林冲的对手。
自从折了沈汴之后,吕师囊便不再应战,这几日任凭林冲、秦明、花荣、武松几个在城下如何叫骂,润州守军都是大门禁闭。
“吕枢密使,这宋军如今虽然没有围城,可他们整日叫骂,又封锁我军陆路进出,长此以往我军士气还要不要了?”
统制沈刚憋屈的拱手问道。
“沈将军说的是,如今城外粮食正是收割时节,城中百姓被困城中,无法收割粮草,这几天一直在闹腾。”
“而且我军远征而来,军中粮草也不足,如今与外城联系隔绝,一旦粮尽,我军岂不是不攻自破?”
统制徐统附和沈刚之言,拱手看向主位上,怡然自得的吕师囊。
身穿短褂长衫的吕师囊,圆脸,颔下留下一缕长须的吕师囊,依靠在胡椅上,左右站在两名侍女,为他轻摇着蒲扇,扇风纳凉。
“二位将军莫要着急,你们所言也皆有道理,但你们难道不奇怪,宋军为什么既没有围城,又迟迟不攻城吗?”
吕师囊这么一说,大堂下的一众偏将顿时纷纷交头接耳相互商议询问了起来。
“莫非是那宋军缺少攻城器械?”统制张近仁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只是其一,根据我们探子回报,宋军营中兵马不足四万。而且圣公派往汴京的密探获悉,那宋军如今大军正在北方与辽国对峙,根本无力派遣大军南下。”
吕师囊自信的一笑,接着道:“所以城外这支兵马,很有可能就是江南唯一的一支宋军。”
“不过那领军的秦烈,还有前日战场之上那林冲、秦明都是猛将之才,以我军目前的战力,顶多也就与对方旗鼓相当。”
“不过,前天夜里我已经派出信使,请三大王派援兵支援,只要咱们援军到了,再以优势的兵力出击,必可一举歼灭那秦烈。”
“至于城外那些稻谷,就让他们收取便是,待咱们歼灭那些狗官军,这些稻谷还不是照样落入我们手中?”
吕师囊说到这里,不由得一脸的得色。
“报,枢密使大人,水门外来了一支船队,身穿我军号衣,头裹红巾,自称是奉命前来献粮归顺的。”
水门外的小校,匆匆来到大堂之上,并把一本书札递了上来。
“原来是扬州城外的陈观,陈员外的人马。”吕师囊打开书札,见到书札之中夹杂着他当时派发的关防文书,以及陈观书写一应呈送军需物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徐统制,你刚才不是说缺粮吗,你看看,这不陈观给我送来五万石粮草,还有五十万贯钱,这可是大手笔啊,咱们一道前往水门迎候去。”
吕师囊笑着合起手中的书札,起身招呼众将道。
“枢密使,如今官军在城外,会不会有诈?”
统制潘文得素来多疑,闻言不由皱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有没有诈,咱们站在城头上一观便知,我帐下虞候叶贵,现今正在陈家庄上,此次他必然会一道前来,若不见其踪迹。”
“自是需要防范其中有诈,其次是咱们可以查看来船之上,是否装满粮食,以及铜钱,若粮食和铜钱不足,咱们便关闭水门,把他们拦截在外便是。”
吕师囊能够统领大军,又得方腊信任,自然也不是笨蛋。
“枢密使高明。”帐下十一员统制官,无不是躬身拜服道。
一行人各自领着亲兵,从城内驱马来到水门关闸之上,只见浩渺的江面之上,停放着大小船只一百多艘,船头之人,人人身穿义军号衣,头裹红巾。
方腊在杭州府自称圣公,建元永乐,并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从红巾往上分为六等。
这次吕师囊安排帐下都虞候叶贵,前往陈家庄之时,正是发放了八百件号衣,旌旗、以及红巾,作为来投的标志。
“请叶贵出来见面。”站在水闸之上的吕师囊,并没有立刻打开闸门,而是扬声喊道。
“小的陈益、陈泰见过大人。”站在船头之上回话之人,正是假扮的李俊、张顺二人。
“那叶贵因为这两日在吾家中,吃多了海鲜,一直上吐下泻,如今正在船舱歇息,大人请稍后,我兄弟这就把他抬出来。”
李俊恭敬的回答之余,遂招呼身后的李立、张横、童威、童猛四人,把奄奄一息的叶贵抬到了船头。
叶贵因为被喂了毒药,这会口不能言,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的,躺在担架之上的他,被抬出来之时,也完全没有意识。
直到李俊抱起他,指了指水闸上的吕师囊,叶贵这才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努了努嘴啊了几句。
“还请大人恕罪,我兄弟奉命接待叶虞候,不曾想他吃不了那河豚,导致身体不适,不过我们已经请了名医诊治,只要修养十天半月便会痊愈。”
李俊操作一口扬州官话口音,一脸惶恐朝着关闸上吕师囊躬身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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