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南阳府三日前:
孙传庭率大军出潼关后,一路向东南,突然折向南阳府,直逼盘踞在此的巨寇,号称曹操的罗汝才部。同时刚刚投降朝廷的刘国能为表衷心也从湖广率五千人马北上,协同夹剿罗汝才部,熊文灿派左良玉亲率一万大军绕其背后。
自张献忠谷城受降后,中原及湖广的农民军先后归顺朝廷,顺义王在河南信阳投降,混十万,整十万,十反王,托天王,小秦王等在河南永宁向总理熊文灿乞抚,在安徽,湖广交界处活动的革左五营,即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玉贺锦,刘希尧,蔺养成也隐入大山之中,几乎销声匿迹。
监军道张大经奉总理熊文灿之命赴罗汝才军中接洽招抚事宜,罗汝才外号叫曹操,为人狡诈多疑,反复无常,早在张献忠就抚之时,罗汝才就派人向太和山提督太监李继政求抚,以作为一条退路。
张大经说道:“朝廷十万大军合围,孙抚台所率秦军更是虎狼之师,敢问将军可能敌否。总理熊大人仁厚,不忍百姓涂炭,特许将军招安,同张献忠,听调不听编。”熊文灿开出可以不整编的优厚条件,意在抢功,孙传庭率大军出关,完全可以剿灭罗汝才,到时候功劳都是孙的。熊文灿不断抛出优厚条件,目的就是抢在孙之前,立招抚大功。
罗汝才反复无常,也不是第一次投降了,只要不打散他的部队,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双方接洽已久,朝廷大军环伺,双方很快达成和意,罗汝才赴湖北均县就抚,授守备。
数日后,孙传庭亲率大军立于营垒之外,罗汝才出营相迎,孙说道:“尔弃暗投明,很好,本官要借你一物所用。”
罗汝才等人警惕的把手按在剑上,孙见状笑着说道:“放心,不要尔等的项上之物,本官要你亲笔给李贼写封信。”
四川广元城:
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赵胥北手四处摸索寻找武器,喊道:“杀贼呀。”
听到声响,吴成等人冲入房间,按住赵胥北说道:“少爷,贼兵退了。”
赵胥北冷静下来,发现坐在一张软床上,说道:“兄弟们呢。”
吴成说道:“受伤的弟兄都送回资县疗伤了。对了,巡抚大人来了,说等少爷醒了,立刻前往行辕。”
赵胥北说道:“我睡了多久”
吴成道:“足足两天,少爷中途醒了,迷糊中喝了点粥,又睡的死死的。”
赵胥北晃了晃昏沉沉的头,活动下四肢,感到一点虚弱和疼痛,挣扎着下地,说道:“更衣,备轿。”
巡抚行辕之内见礼完毕,四川巡抚傅宗龙说道:“你以百人据七盘关重挫贼五千,本官定会向朝廷为你表功,若大明官员都如你一般,忠君报国,何愁流贼不平。”
赵胥北被夸奖一番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为国效命,是下官职责所在,只是可怜那些战死的将士,还有双亲子女。”
傅宗龙说道:“这个,你放心,为国捐躯者,本抚定会重重的抚恤。总督大人有令,着川军出川,协防潼关,你可愿随老夫同往。”傅性子直,有话直说,像来不会绕弯。
赵胥北心头一惊,难道阴差阳错之间,潼关这场大战要开打了,傅见赵有些犹豫,怒斥道:“怎么,你怕了。”
赵胥北说道:“大人,剿贼以来,下官出生入死,何曾怕过刀枪剑戟,就怕自己人背后使绊子。”
傅宗龙一拍椅子道:“张仲这斯,公报私仇,置朝廷于何地,置国家法度于何地,他也配做圣人门徒,你放心,本官已向都察院奏明,不会轻饶了他。”傅宗龙在云南剿贼,因功步步高升,同时也引起他人的嫉妒,他为人又耿直,在官场中屡屡大起大落,故其恨透了这些官场倾扎的伎俩。
赵胥北道:“大人英明,下官愿誓死追随左右。”
傅宗龙说道:“好好休整两日,待大军集结完毕,誓师出关。”
赵胥北告辞转身,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问道:“总督大人可有明令,守关几日?”李自成手中可是有十万大军的,川军能战之兵不过万余,对潼关之战的布局全然不知,赵胥北可不想将全部家底葬送了。
傅宗龙道:“一切总督大人自有安排,你依令行事即可。”
赵胥北脑袋飞快的转动,洪承畴和孙传庭是绝顶聪明之人,调川军守潼关,那秦军主力会在哪,川军的战力远远比不上秦军,莫非这就是一个诱饵,故意示弱,诱李贼来攻,到时来个瓮中捉鳖,一定是这样。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赵说道:“下官大胆猜测,洪督布下了一张天大的网,我等要坚守到收网之时。”见傅含笑不语,赵就知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继续说道:“大人,李贼兵势正旺,且十倍于我,这关不能死守。”
“哦,你有何计策。”傅宗龙来了兴趣。
赵说道:“下官在乡下之时,见麻雀觅食,从不成群结队,有时一两只,有时三五只,忽东忽西,忽聚忽散,趁人不备,每次只啄一两粒谷子,飞个十来次总可吃饱。我军可以分成数股,以小部队骚扰闯贼行军,拖住他的脚步,若是顺利,待其到潼关之时,洪督完成部署,我军亦可减少守关的伤亡。”赵胥北说得就是后世令日军头疼的麻雀战术。
傅宗龙久历军伍,略加思索,说道:“此计只是拖延时日,胜负还是要靠两军对战。再者,队伍散开,收回就难了。”傅心里清楚,以明军的军纪素质,若是散开,失去约束,只会骚扰百姓,其害比匪贼还烈。他看着赵,眼中含笑说道:“也罢,即是你提议,就由你试试也未尝不可,即使失败,于大局也无扰。”
赵胥北张嘴结舌,本来想着可以在潼关安逸的等到秦军到来,坐享其成,如同后世领导一句话“能者多劳”,谁提议谁多干活一般,这活计又落在自己身上了,他只好说道:“敢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