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川吼道:“侯子,装弹!”剩下六名哨骑挡在候柏身前吼叫着向前冲去,那三个鞑子同样勒转马头嚎叫着冲来,双方距离不到二十步。赵山川知道那个鞑子武勇,他们这次冲锋选择刺马。海格投出一杆标枪,锐利势沉的枪头将一个哨骑扎了个透心凉。与此同时赵山川的马枪戳在鞑子马肚子上,战马吃痛不住,高高扬起前蹄将海格甩下马来,海格抱头顺势翻滚减少冲击力,马上爬起来闪到一旁。
另一个鞑子借着马势扔出个回旋飞刀,刀旋转着飞出,稍稍偏离了点目标,擦着一个哨骑头顶飞过,削掉了头顶的发髻,头发散开,那兵吓得浑身冰冷。双方错马而过,鞑子直接冲向原地装弹的候子。哨骑同样使用纸筒定装弹药,候柏慌乱中装完,赶紧扣下扳机,鞑子距离不到十步,火光喷出,这么近的距离,双层棉甲再也无力挡住铳弹。那鞑子胸前爆出一团血雾气,灼热的弹丸破开一个大洞,后背比前胸要大,四周散落了蹦出的碎肉。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阿林保大怒,一起征战多年,情同手足,他直接控马将候柏撞飞,候子感到胸口憋得疼,有什么东西一直往嗓子眼涌,忍不住张开嘴,一大口血就是喷出。“去死吧。”李珂兜了一圈从侧面冲来,两马撞在一起,在马倒地的瞬间,阿林保机警的足底发力,,把自己反弹离鞍,在地上滑行十数步,身上的棉甲刮破了,露出了里面内夹的铁叶。
“下马,结阵!”赵山川大吼。资县哨骑只剩下五人了,他们并排站在一起,拿着各自的武器,结阵而战才是他们最擅长的。海格心里纳闷,哪来的明军,伤亡超过六成,竟然还能坚持作战,往常遇到的明军伤亡超过百分之三四就溃散了。
李珂在资县分了地,成了家,这时要是临阵脱逃,军法无情,家里新娶的媳妇就会被赶出去,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一个女人可怎么活呀,只能玩命了。其他练勇也是如此,要是犯了军纪,不但田地被收回,全家更是要被赶出资县,他们不敢逃跑,他们疯狂的大叫着,驱散心中的恐惧,端着马枪冲上去。
练勇拿的全是长枪,呐喊着全速冲上来,海格本想取弓,但还要取箭拉弓,时间来不急了,从地上捡起一把挑刀冲过去,阿林保挥舞着一把长柄大斧子从上斜向下劈来,让人震惊的是,这些明狗竟然不躲不闪,就那样直直的冲来刺出长枪,如此打法,让他一身武艺如何能够发挥,他已经想好后招,只要对上的那个明狗闪身,他就横着一挥,再撞过去,顺势把另一个明狗劈死。可是现在那兵,既不闪避,也不挡格,自己的确能将他劈死,可是定然也躲不过另外一人的长枪。
海格心中也是震惊,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还是头次遇见,以往只要打死明军中最悍勇的,其他人就会转身就跑,对面这些明人是怎么回事,死伤那么多还敢战,他永远理解不了,农耕民族对土地的眷恋,为了土地他们可以拼命,可以牺牲,资县练勇即使战死了,也可以保留家里分下的田地,可以得到抚恤,要是做了逃兵,土地被收回,家人就只能等着饿死了,为了家人,他们可以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姜杨直直的刺出长枪,心想:"当了几代人的盗匪,让人背后戳着脊梁骨骂,"自从加入乡练,分了田地,上门说亲的就不断,他娶了个老实佃户家的女儿,那家穷是穷了点,但是良家,老实过日子就行了,都是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火速办了婚礼,洞房那天就一枪打中,揣上了仔儿。
"一定要让孩子堂堂正正做人"他心中呐喊,面对劈下来的砍刀,毫不畏惧,只管刺出手中的长枪。海格的挑刀劈下,破开皮肉,那哨骑从脖子到左胸都划烂了,血口子外翻,能看见里面的白骨,与此同时,姜杨的长枪也刺中了海格的小腹,赵山川的长枪刺中海格的心口,棉甲防铳弹箭矢效果明显,但是防不了铁制锐兵器。以往明军只敢远远的开铳放箭,很少有敢近战的,即使近战也是一触即溃。所以清兵中只有拔牙喇兵和攻城死兵才穿厚重铁甲。
海格不可思议的看着忽忽冒血的胸口和小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些明军真的不怕死,真的不躲闪,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软在地。
阿林保犹豫了,他们是强盗,入寨的目的是抢夺人口财帛,不是来拼命的,他怕了,退缩了,他大斧变向,向后纵身一跃,躲开刺来的长枪,转身就向马匹方向跑。李珂一枪刺空,翻手将长枪像标枪一样仍出去,阿林保未曾跑远,不到七步的距离,后背中枪,他啊的一声向前摔倒,其他哨骑赶紧跑过去,对着后背接连刺下去,阿林保挣扎着想爬起来,哨骑们疯狂的发泄着怒气,一连刺了二十几枪,阿林保早已被扎成了筛子,气绝身亡。
赵山川等人虚弱的摊在地上,姜杨嚎啕大哭,"兄弟们都死了,都死了。"哨探队十三人出哨,只剩下他们四个了。哭了片刻,赵山川下令打扫战场,未免夜长梦多再生枝节,将鞑子头颅砍下,马匹收拢,缴获的武器辎重放在马背上,鞑子身上的棉甲是好东西,全都扒下来。
赵山川走向被掠的百姓,那群被掠百姓聚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不断磕头,喃喃道:''军爷饶命,饶命"
赵山川怒道:"你们这些没卵子的软蛋,就没人敢上来拼命吗,鞑子也是人,也会死的。"说着踤了一口,吐沫里混着血沫子。
"头,走了"李珂大喊,四人一溜烟的策马走了,百姓见留在地上赤条条没有头的鞑子尸体,死透了,其中一人大喊一声,搬起大石向鞑子胸口砸去,又一个壮妇扑上去撕咬,把肉一块块咬下来,哭到:"死鞑子,还我儿子来。"其他百姓也扑上去对着尸体发泄着愤怒和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