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使真为尔等祖宗感到羞愧。”穆郊毫不客气的开了一记诛心地图炮。
费怀等汉人顿时涨红了脸,明廷无能致使清贼屡屡入境寇掠,他们难道愿意为清贼所掳,他们难道就愿意脑门上顶着一根丑陋至极的老鼠尾巴,他们难道就愿意背负数典忘祖的恶名声屈辱的苟且偷生。
朝廷无能却要让他的子民背负恶名又算得了几分道理,身为读书人难道就该死?
社稷亡,国祚终的时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读书人选择向新主投诚的多了去了,那些身受国恩的官员尚如此,凭什么苛求他们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举人、秀才!
大道理谁都会说,你穆郊也不过就是狗屎命好跟对了明主罢了,若是和他们一样遭遇,难道就一定不是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只可惜这世间从来如果,所以哪怕穆郊骂的再如何难听,他们也只能生受着,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除非此刻他们能有勇气当场一死来表明自己的忠贞不二,否则哪怕是委曲求全,也是贪生怕死。
“好了,本使也不打算和你们说太多的废话。”穆郊似乎有些烦躁,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一名合格的谈判者应该表现出来的气度,或者说穆郊乃至这里的所有所谓明使也从来没将这场会面当成一次谈判。
“想要我主罢兵,第一满清国所有旗人一个不留全部离开当年我大明皇帝赐予的建州之地,若是不想大明天兵朝发夕至,那就滚的越远越好。
其二,赔偿百姓抚恤银两千万两,军队开拨银五百万两,军械辎重损耗五百万两,共计三千万两,先行交付一千万两,剩余两千万两分四年交付。
其三,交还所有被掳掠之百姓,清国但凡留下一人,我主都会视为对大明之挑衅,皆时刀兵再起,过皆在清而不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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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倭岛弹丸小国却屡屡对天朝不敬,此乃取死之道,我主本打算过上三五年,待国内局势稳定便起兵杀入倭岛,诛民绝嗣,然我主采纳军师之谏,决定将倭岛赐予尔等,尔等当报皇明赐予栖地之恩,每年当向大明输送百万倭奴,为期二十年!
此四点乃我主罢兵之底线,清国若是还想讨价还价,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届时清国若胜,华夏江山任尔等取之,若败……亡族灭种!”
喀尔楚浑拳头捏紧,指甲掐入掌心刺出一缕缕血迹,他感觉快装不下去忍不住了……
“喀尔楚浑。”穆郊看向面目渐渐有些狰狞的喀尔楚浑冷笑道:“建奴贝勒,若要杀你,如同杀鸡,滚!”
喀尔楚浑浑身直颤,直到此刻才知道,他所谓的隐藏行迹,在明国使臣眼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人家根本就不屑取他狗命。
费怀一行灰熘熘的回了锦州,如今冯恺已经划下了道,而且态度强硬,丝毫没有给大清国讨价还价的余地,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大清国拒绝,武锐军立即就会强攻锦州,进而一路杀奔盛京,届时或许再无丝毫转圜之余地,就算有,大清国也一定会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咳……咳……
多尔衮拿开绢帕,只见那绢帕当中一团鲜红的血迹,看上去无比的触目惊心。
“离开祖宗之地,赔偿三千万两,归还所有汉人,还要驱使我大清去和倭奴厮杀……”多尔衮呵呵冷笑了两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喀尔楚浑冷笑道:“冯恺当真是好大的口气,是不是觉得我大清已然是他桉板上的鱼肉,想如何炮制就如何炮制?”
喀尔楚浑头上冷汗淋漓,大清贵族太了解多尔衮了,狂怒中的多尔衮其实并不可怕,那时候的多尔衮最多只是摄政王,可一旦这般平静的说话,那多尔衮就是狡诈如狐的睿亲王,是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的大清国无冕之皇!
“起来吧。”多尔衮抬了抬手,便不再理会喀尔楚浑,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视在场的众王公道:“冯恺步步紧逼,一旦拿下锦州,用不了多久大军就会抵临盛京城下,冯贼这是在逼我大清国,想要用堂堂正正的阳谋将我大清国给逼上绝路啊,诸位难道就没什么想要说说的?”
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肃亲王豪格,还有从锦州赶回来的豫亲王多铎,以及各郡王、贝勒齐聚一堂,这无疑是一场彻底决定大清国命运的会议。
对于多尔衮执意要避武锐军锋芒,用空间换时间的策略,其实绝大多数的王爷贝勒是不赞同的。
但是面对武锐军强悍的火力,不论是谁都没有半分信心能在正面战争中阻挡住武锐军前行的步伐,于是大清国似乎陷入了死循环,打肯定不是对手,逃又不甘心,那么能如何?难不成要在这里等着武锐军杀到跟前,用一场充满血性的厮杀来终结大清国的所有希望?
此乃大清国自立国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屈辱,这一刻所有看过《三国演义》的王公都不免升起一股‘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愤感叹。
如果不是武锐军,此刻的大清国应该拿下了潼关!
拿下潼关夺取关中之地,以关中为圆点驱使汉军拿下湖北、湖南进军江浙,夺取富庶的南方,天下……弹指可下!
只可惜凭空出现了一支武锐军,让大清国本来唾手可得的江山彻底沦为了泡影,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清国的根基本身就在关外,在关外立住跟脚,大清国未必没有机会。
而如今……哪来的机会?
生死存亡之际,性命攸关之时,说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保住大清国,才有以图后效的机会。
但是不到真正的绝境,是人就会存了一丝侥幸之心,本来指望和谈争取一下,可最后搭进去一个洪承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最为恐怖的是冯恺竟然对大清国内部了如指掌,可见如今的大清国已经被其渗透成了筛子,谁把大清国的一切透露出去的,是汉人还是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