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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入籍分田

    取消户籍制度对于那些饱受户籍之苦的百姓而言简直如同春降甘霖,所以告示一贴出来就有无数的百姓前往城外新辟出来的户籍办理点。

    这段时间投奔武锐军的读书人基本上别的事也都不用干了,几十个户籍办理点前面排起了长龙,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对此成都官府权当没看见……

    看见了又如何?难不成他们敢反对?那是作死……

    在成都地界上,冯恺就是真正的土皇帝,没有任何人敢违背冯恺的意志,冯恺固然讲理,但是他要是不讲理,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而且成都的官员自己现在都应顾不暇,因为武锐军的行文已经到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十天之内必须到蜀王府报到接受官位重置,要是不愿意的就滚出成都没人拦着,可不滚也不理睬,那就别怪到时候在衙门里面被扔出去颜面尽失。

    不少官员选择离开,但依旧有半数官员选择观望,他们观望或许有的是想投机,但是更多的则是对朝廷彻底失望乃至绝望了。

    因为绝望,所以认定大明必亡,而拥有雄主之姿的冯恺无疑就是可以投效的对象。

    关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佃户,这些年老老实实的给地主家种地,日子过的虽然苦点,可地主老爷人还不错,也不怎么苛待他们这些佃户,所以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如关奇一样的佃户在大明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从自耕农到半自耕农最后成为失地农民,成为地主家的佃户,无需缴纳赋税,时间一久自然就成了隐户。

    大明的户籍堪称历朝历代最乱,收录入户籍的百姓基本上都是缴纳赋税的,也就是说不缴税的就是隐户,当然隐户不是黑户,黑户是没有户籍,隐户则是隐瞒户籍,其籍在地主那边却又不同于贱籍的家奴。

    这也导致大明隐户的数量要远远高于在籍的,拿弘治到正德年间举例,在籍的百姓人口五六千万,但是大明当时的实际人口至少一亿五千万以上!

    几倍的悬殊……

    冯恺要重拟户籍制度,按理来说大部分百姓是不愿意接受的,因为重新在官府办理了户籍就以为着要交税,这对于那些自愿成为隐户的百姓而言,是不能接受的,难不成办了户籍之后不但要给地主家交租子还要给官府缴税,谁有病才会那么干。

    可要是有足够的诱惑力呢?

    告示上说了,但凡拥有户籍的百姓可以分田,按照人口分田,也就是说不光是丁口,就算是女娃也有,分田之后,只需缴纳正税,废除大明的所有苛捐杂税。

    当然分田……田呢?没分田就说这些无疑是在扯淡,但是告示中还说了,先办理户籍,以后按户籍人口分田,没有分田之前一切照旧也不会收税。

    至于田从何来……呵呵。

    换做川外,或许还有百姓对这事不以为然,但是在川西尤其是这成都,武锐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直白点说,就是百姓愿意相信武锐军相信冯大帅能说到做到!

    至于那些家奴还有戏子、妓子这些贱籍,贱籍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低贱、下贱的一类群体,他们几乎都签了卖身契,也就是说别说生死,就连自由都是掌控在主家手里面的。

    这一类人想脱籍?除非有足够的银子给自己赎身,否则就是妄想,办理户籍最难的也是这一类人,因为办籍就是逃奴,逃奴要是被抓回去被活活打死都是活该。

    所以针对这一特殊群体,冯恺的手段很简单很粗暴,废除贱籍就表示原本的贱籍不复存在,所有的原贱籍之人都是平民,需要重新办理户籍,籍贯不在成都的落户成都,以后一样分田。

    最重要的一点是任何人不得阻碍所属家奴落籍,任何艺馆不得阻拦妓子从良落籍,否则重罚、查抄!

    冯恺的话在整个川西或许还不一定靠实好使,但是在成都,任何敢于挑战冯恺尊威的可以试试!

    另外就是隐户,所有容纳隐户的大族都必须主动上报,否则一经查处重罚!

    至于怎么个重罚,没说,但是自己可以掂量掂量。

    于是整个成都的士绅大族一片哀嚎,知道冯恺迟早一天会插手地方政事,但是没想到不插手则已,一插手竟然这般狠辣,完全不留半点余地。

    不过让这些大族因为一道告示就心甘情愿的乖乖任由摆布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多放一些无关紧要丫鬟、家奴出去看看形势,然后便是观望。

    毕竟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

    至于隐户,隐户本身就是自愿托庇的,他们要入籍也没人拦着,这部分群体对于大族而言无关紧要。

    与其说他们关心家奴贱籍,倒不如说他们更关心分田,因为入籍就能分田,那么田从何来?

    大明近三百年,成都周边能开垦的土地几乎都被开垦完了,八九成的土地都集中在大小地主手里,冯恺要分田,那么多入籍的肯定不是个小数目,哪里来的田分,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冯恺是要分地主的田给入籍的泥腿子!

    现在成都府内舆论四起,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声音更是充斥其间,那么冯恺要分地主的田是不是要压迫他们,那他们该不该反抗?

    似乎不敢……

    可不敢就要束手待毙?

    那又不甘心……

    终于轮到了关奇,关奇小时候也读过私塾,哪怕只读过两年可也认识不少字,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年轻的办理户籍的读书人,此刻拿出一张户籍文书问道:“姓名,年龄,哪里人?家里几口人?”

    “回官爷的话,俺叫关奇,津县人,今年四十三,家里有老母亲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们都来没?”

    “老母亲年纪大了来不了,女儿在家照顾,两个小子都来了。”说完便将身后的两个儿子拉到了身前。

    户籍员记录完成,在户籍文书上盖了章道:“这是户籍凭证,以后分田前会进行核查,切记保管好,不可丢了。”

    “哎……哎。”关奇连忙双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