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过河卒
H区、阳光小区正大门处。
“保护好我爸妈……”
在说完这句话后,张宁便两眼一黑,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意识。
巨犬山炮将昏倒的张宁护在身下,一双棕黄色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身后的住宅楼,浑身狗毛竖起,如临大敌。
就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正在一步步的靠近着这辆砖红色的皮卡车……
……
“怪事,明明灰色光雾内有一个红中泛橙的光点,怎么就是无法建立联系……”
苍老的声音从黑暗的屋内传来,一双紫瞳透过窗户上唯一的缝隙,注视着远处那辆正在不断加速的皮卡车。
“不管了,不能让这些新鲜食材就这样从我眼皮子底下溜掉!先拦下车辆,再考虑其中的蹊跷。”
紫色的瞳孔紧闭,无形的精神力如浪潮般扩散而出,朝着街道外早已集结完毕的次级感染体下达指令。
拐角处、巷子里、甚至是破败不堪的商店中,一切阴影所在之处,前赴后继的涌出了大量的次级感染体。
这些次级感染体并非全是肢体健全的强壮个体,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手脚残缺,有的甚至还没了下巴,只能靠指甲来撕扯猎物,根本无法张嘴撕咬。
但它们仍旧是不计任何代价的朝着车辆汇聚,如同一片乌泱泱的虫子,用身体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将皮卡车与宝马车困在了小区门口。
“怎么办?冲不出去啊……”
看着前方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的丧尸群,张父的额头上生出了一层冷汗。
他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倘若让他独自面对一两只次级感染体,说不定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还能与之周旋搏斗一二。
但现在面对的是将近上百只的次级感染体,光是它们身上散发的腐臭味道就已经浓烈的接近实质,张父这样的普通人能够不晕过去,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人中吕布了。
不过好在这些次级感染体只是围在皮卡车旁,并没有凶残的扑撞上来,这让坐在副驾驶的张母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坐在驾驶室里,有些遮挡……”
张母的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脸色便瞬间变白。
因为她想到,皮卡车的后车厢上,可是处于完全露天的状态,并没有东西遮挡。
而在皮卡车的后车厢上,有她的儿子!
“儿子!儿子呢?”
但当这位母亲惊慌失措的回过头去时,却没有看到想象中丧尸争夺撕咬的场面,更奇怪的是,连张宁也不见了踪影。
透过小小的后车窗,张母只能看见一条黑白相间的毛绒大尾巴在不断的扫来扫去,山炮的狂吠就像大战之际隆隆作响的鼓声,从未停止。
“儿子不见了!”
视线里找不到儿子的身影,张母立刻就慌了神,下意识的想要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你别急,看后视镜!”
张父的声音颤抖,显然也是害怕的不行,但比起张母的六神无主,他还算是有些理智。
顺着张父的手指看去,左侧后视镜上倒映着后车厢的画面,一只人手从车厢围挡中伸出,无力的垂落在旁。
“儿子还在车上,只不过好像是昏过去了。”
“那怎么办?这周围这么多丧尸,我们出不去了,等它们扑上来,儿子就凶多吉少了……”
张母越说声越小,越讲越害怕,豆大的眼泪接二连三的从眼眶中滑落。
“别、别担心,有山炮呢!咱们这狗不是还在后边嘛,忠犬护主,我们两个先别慌、对!见机行事!找机会把儿子带回驾驶室……”
张父死死地盯着后车窗,高度紧张的模样,仿佛只要他稍微那么一眨眼,他的儿子就会被周围的丧尸撕个粉碎。
“好……找机会……你可看准点啊……”
女人总是容易在关键时刻乱了手脚,特别是身处危险地界的人还是她的儿子。
张母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溢满,身子像筛糠一般剧烈抖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紧张的捏着安全带,就仿佛溺水之人,捏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要眼前的情况出现一点闪失,这个脆弱的母亲就会立刻昏厥过去。
“那些丧尸怪物,似乎就只是围住我们,好像并不打算冲上来。”
片刻的喘息后,张父总算是稳定了心神,顺手抄起先前备在驾驶座旁的大号扳手,随时准备打开车门将自己的儿子拖回驾驶室。
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两个人能够同时回到驾驶室内,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在他打开车门救儿子的过程中,周围的丧尸扑了上来,那么他将会用身体挡住这些怪物,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张宁安全的塞进车厢。
至于他要是死了,就没人会开车了这件事,压根就没在张父紧张的脑子里出现过。
“只要能救下儿子,值了!”
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牙根紧咬,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狗,随时准备守卫自己的一切。
“呜汪!”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父的情绪,变异犬山炮的狂吠也愈发猛烈,巨大的身体不停前扑示威,将结实的皮卡车震动的摇摇晃晃。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变异犬的威势,还是处于其他的原因,总之围在皮卡车周围的次级感染体并没有着急前扑。
反倒是距离皮卡车几步远的亮蓝色宝马率先受到了次级感染体们的围攻。
只见这些没有智商的怪物用脑袋、用爪子,甚至是用牙齿,总之用尽身上每一处坚硬的位置,像是开罐头一般,死命的敲砸着宝马的车窗玻璃。
“救命啊!老张!救命啊……”
宝马车主凄厉的惨叫声从车厢内传来,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估计会以为这声音的主人正在遭受着满清十大酷刑,声嘶力竭,令人汗毛倒竖。
但实际上,宝马车的质量还是可以的,至少在面对次级感染体那毫无章法的敲砸之下,还没有出现破损的情况。
只是前挡风玻璃有些开裂。
坐在前头的张父自然也是听到了宝马车主的惨叫声,当下心如电转,低声念叨。
“丧尸好像都被袁绍峰的车吸引过去了,反而没有靠近我们的车……好机会,这是个好机会!”
“老婆,如果我一会被丧尸咬了,你千万记得不要管我,把儿子拖进去,然后就关上车门!记住了没!”
“可是、可是……”
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母此时早已泣不成声,能够伛偻着身子听她丈夫说话已经是极限,这还是因为她心系自己孩子的缘故,要是放在平时,早就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别他妈可是了!看着我!记住,活下去!带着儿子活下去!”
张父的眼睛里满是血丝,脖子上跳动的青筋近乎要爆裂开来,这个男人虽然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平时谈吐时几乎不带脏字,此时此刻的口不择言,也是因为紧张到了极点。
“好……”
眼见自己的老婆点了点头,张父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猛的推开了车门。
不过车门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般瞬间打开,左臂上传来的力量感有些奇怪,就仿佛车门别在了墙上,怎么推都无法推开。
“老实呆在车里,你儿子不会有事的,现在的你,还不能死。”
沉着冷静的低语声从窗户外传来,像是一柄重重的铁锤,将脑子一片浆糊的张父猛然锤醒。
“你是谁?!”
但当他抬起头后,却没有任何人类的面孔映入眼中。
或者说,来者的面容被隐藏在了黑袍之下。
“救你一命的人。”
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帽兜下传出,音色中带有明显的电子噪声,甚至连说话之人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使得旁人完全无法凭借着声音辨认出他的身份。
“你!怎么、这、快、快救救我的,救救我的孩子!”
在周围充斥着张牙舞爪的丧尸时刻,皮卡车驾驶室的门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全省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人。
张父甚至都没有察觉对方的出现,只是在觉得无法推开车门之际才抬头发现。
这信息量可是相当大了。
稍有一些理智的人,恐怕还会以为自己已经精神崩溃,看到了什么不存在的幻觉。
但张父心系张宁,只是呆愣了片刻,便向眼前这名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喊出了自己的乞求。
“救救我的孩子,哪怕代价是我的命!”
无声的呐喊在张父心中回荡,但车窗外的黑袍人并没有如他所愿般立刻动身,而是如同脚下生根般牢牢的扎在了原地,任凭张父如何呼喊哀求,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驾驶室一侧的车门就像是被牢牢焊死,怎么都无法推开。
“你的孩子不用我救,当然,也不用你救,记住,别轻易死了,你的命,很重要。”
似乎是到了某个时间点,黑袍人忽的转过脑袋,面向了几近崩溃的张父。
宽大的帽兜下,并没有出现黑袍的真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色彩斑斓的面具。
这张面具大体呈现乳白色,上面用沟壑起伏勾勒出了一张哭泣的脸孔。
但面具上却没有任何用来表示眼泪的东西,唯一能够替代情绪的色彩也是极致的丰富,从左前额到右下巴,横贯整张面孔,像是一条条纠结缠绕的线团,杂乱,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舒适。
就好像那些色彩线条天生就该出现在那里,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想要占有的念头,但凡是多添一笔,这种念头就会迅速消失,化作避之不及的厌恶。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