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郊的夜晚黑沉似水,掩映的荒草树林之中潮气丛生。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在树枝上纵跳连连,追逐飞奔,前方的人快,后面的人也更快,一脚轻,一脚重,后方的人分毫不差。
在一片落崖上两道身影冲出树林,停在悬崖边,两人都是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容。
“不错。”
张谦刚停好,还未起身,耳边就传来这一句,挑挑眉,挺直身体,俯视下方的深涧吐出一口舒坦的长气。
这一路的飞奔是对修为的体现,他的真气终于如臂驱使,那怕不在使用的剑法的时候,真气也能运转自如。
最重要的是,现在使用轻功,终于不用一跳飞两米,控制不住轻重,有些高手的模样了。
舒坦过后,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黑漆漆一片,乱风四处刮过,吹到身体上,有些阴凉,下方的树林阴影重重。
“你带我来这,不会就是看风水吧。这里阴气森森,有很深的怨气,不是埋人都好地方。”
卫庄瞥了一眼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叹了口气,说道:
“来了。”
什么来了?张谦定晴看下,不自觉的低下身子,山崖不算太高,能够些许看见下方有一条大路,有一队马车正在缓步通过。
“那是?”张谦疑惑的问道。
“运送军饷的车队。”
张谦皱起眉,这支车队满满的违和感,说道:
“为何不点火把,莫非他们也知道要下雨?”
说着抬起头,仰望黑夜的星空,刚才还无云的夜空,迅速被薄云笼罩,凄楚的风刮了起来,伴随渗骨的雨水落下。
站在山崖上只觉自己披着的黑袍被吹得啪啪作响。
卫庄又一次的瞥了一眼过来,眼中带有深深的怀疑,说道:
“看来你的脑子没我想的那么好。”
“没有信息如何猜测?”张谦摊了摊手,继续俯视下方的车队,说道:
“只知道这里是断魂谷,你今天出去了一下午,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卫庄冷着脸,说道:“我今天盯了他们一下午,什么手脚都没做。”
嘴角刚露出笑容,就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我收到消息,前几天城门经过一支辎重部队,军备有序,出了城门,一路消除行军痕迹,而且没有回来的后闻。”
“你是说…”张谦迟疑的看向卫庄,见他点头,有些疑惑不解,既然都能直接从国库里拿到军饷,那还有必要再来关注这支押运军饷的车队吗,反正等会马匪一冲,装作不敌,丢了假军饷便可。
可是这样也有一个问题,既然马匪能随意抢劫军饷,那还有掉包的必要吗。
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不对,张谦不再多言,静静的等候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风变得更急了,雨水却并不大,只是吹的下方的树叶有些鬼哭狼嚎的。
确实是鬼哭狼嚎,因为真的有鬼啊。
张谦有些被吓到了,别在这个世界添加奇怪的世界观了,悄悄偷看了卫庄一眼,看到了他嘴角的谈笑,这才放下心来。
下方突生黑雾拦在了车队的前方,从黑雾之重闪现着幽蓝色的光,从中飘出破破烂烂的铠甲,里面装着骷髅,那幽蓝的光便是他们的眼睛。
张谦撇开那片壮观的场面,往后寻找,果不其然,后面正有人在树丛中走来走去,只不过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
不过她的目力不错,看见一个站在树上沉浮的黑羽人,那人同他们一般,在远眺着马队的场景。
张谦沉吟道:“我听说夜幕之下有百鸟,那些人百鸟的人?”
“有人喜欢在黑夜之中高飞,百鸟墨鸦。”卫庄丝毫不在意那名男子,只关注马队的动静。
很快,马队便生出了骚乱,最为奇特的便是随着鬼兵冷历的一指,黄灿灿的金子竟然在消融。
“有黑便有白,看来他是黑的。”两人的关注点不太相同,张谦一直注意那名带着羽毛的人,军饷消失不见,那人便轻盈的飞身消失不见。
轻攻不错,张谦暗赞,不愧是以鸟为名的势力,恐怕百鸟的一身本事介在腿上。
从紫兰轩听闻的消息来看,百鸟有两名最出名的家伙,一个便是刚才穿着一身的黑的人,如同黑夜的鬼魅,名副其实。
另一个便是像新月一样白的家伙,好像叫白风。
有趣,张谦感受着玉渊的重量,勾起嘴角。
“我们下去看看。”
下方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永恒不变的瘆人,只留下了被丢下的马车。
张谦跟随卫庄一起跳了下去,半途中腿上大穴运转,充盈真气,一脚瞪在崖壁之上,借力来到了散乱马车地方。
直到这时,他才有了些许的兴趣,那些金子肯定不会凭空消失,结合被调包这点来看,恐怕那应该不是真正的银子。
两人凑近撩开露天马车上的麻袋,里面空荡荡一片,在雨水的垂落下,什么都没有留下。
“看来,这种东西,很特殊。”张谦伸手摸一下麻袋,能够感受到些许的余温,那怕在这样的风雨之下,温度都没有立刻散去。
置换反应很强烈,不过我的化学不太好,何况这么久早就忘光,张谦冥思苦想,没成想,卫庄看也不看,摸也不摸的,去了前方检查痕迹。
连忙快步跟上,到了卫庄身旁,试探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卫庄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万年不变成竹在胸笑容,说道:
“水消金。”
挫败,张谦感觉到一种挫败,没想到一个古人竟然比他更懂是什么东西。
努力平复表情,轻蔑的说道:“奇淫巧技。”
卫庄古怪的一眼看了过去,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在他看来,普通人不知道这种东西很正常。
不是所有人都有纵横家的典藏,世上大多东西都瞒不过的他的眼睛。
这时就看张谦蹲下,捡起一根黑色的羽毛,说道:
“我想我明白他们怎么操控鬼兵了。”
呵,卫庄浅浅的笑了,走过去蹲下,平静的说道:
“这并不难猜道。”
张谦点点头,继续说道:“原本我不明白为何姬无夜要掉包军饷,有这个能力,其实那金子放在国库与放在他家并无区别,随便找个由头,便可以支出。”
哼,卫庄锋眉微凝,冷淡的说道:
“因为他想传播恐惧。”
“一件别出心栽的事情总要有理由,或者是目的。”张谦平淡的看了过来。
卫庄淡淡的瞥着眼过去,沉声道:
“如果说整个韩国都处于姬无夜夜幕的笼罩之下,那么唯一个地方,他还不是一手遮天。”
“新郑”x2
两人对视在一起,都升起了不服输的想法,最后慢慢的挪开,因为太尴尬。
张谦摇了摇手上的乌鸦羽毛,不解的道:“难道是为朝政?”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现在韩国的朝政未必不是姬无夜想要的,或者说,应该是城防,更进一步,恐惧会把某些无脑的家伙吓坏,王宫的防卫,得交给能抵挡鬼兵的人。”卫庄站起身,轻傲的说道。
“我记得,新郑的城防已经交给了姬无夜。”
“呵,那怕无脑的家伙,也不会主动把兵器交到别人手中,新郑的城防将领有大量都是世家,还有王族的人。”卫庄解释道。
张谦也站起身“啧啧”了两声,说道:
“一个人回来,一件事情就发生,这是巧合吗。”
卫庄垂下眼帘,整个人都凝重了很多,冷笑道:
“看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