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五关,没蘸六酱。
李臻跟着人群便走出了这遮马峪。
而接下来,这五道杠,便是他行走在这河津一代的身份标签了。
五道杠有长有短,墨迹也都不一样。无广告网am~w~w.
甚至怎么歪怎么斜似乎都有讲究说法。
姑且算是个“防伪”手段吧。
有了这五道杠护身,沿路他看到的一些军卒人马,或者是守望兵丁也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就这样,李臻一路跟着人群花了小半天的功夫,算是穿过了这条太行山路。
反正一路他就跟着人走,尤其是听到前面那几个人要去绛州后,便跟的更紧了。
前面那几个行脚商也不介意,人多好歹能凑个伴。
而等歇脚的时候,两边攀谈了几句,他们的扁担便挂在了老马身上。
老马愿不愿意,李臻不知道。
反正他挺乐意有人给指路的。
就这样,一直从上午走到了下午。
终于,赶着要关城门之前,李臻来到了绛州内的侯马县城。
天黑了,他也不想走了。
便想入城。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就在荒山野岭的找给地方打坐一夜就是了。但这河津一代已经完全被毋端儿的起义军所控制,他可不想大晚上的刚点了篝火就遭到一群贼人。
所以便打算进城找个地方投宿。
可谁成想,刚到城门口,便被人拦下了。
一个劲装汉子拦住了李臻:
“可是守初道长?”
“……”
李臻嘴角一抽。
摇头:
“不是。你认错人了。”
“……”
汉子一愣,眼里闪过了一丝哭笑不得。
而见李臻要走,他直接把手按到了李臻肩膀上:
“某家大人有请,道长跟某来吧。”
“……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李守初。“
“不认识你怎知守初道长姓李?”
“……”
李臻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果然,自闭时间太长,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路走窄了。
而那两个行脚商见跟了自己一路的道士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赶紧打了个招呼,摘下了老马背了一路的扁担,头都不回的入城了。
李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唉……这位居士,贫道初入贵宝地,眼瞧生人,无有熟客。虽说你家大人有请,可能否先报上名来?让贫道知晓是哪位大人找贫道?”
劲装汉子却不回答,只是说道:
“某家大人已经在这侯马城等了道长半天,去了道长便知晓了。跟某来吧。“
说着,他扭头直接进了城。
走了几步后还回头看了一下李臻……
李臻挺想跑的。
但刚才这人一巴掌按到他的肩膀上时,他就知道……或许能打一架,但人家要想追的话,他肯定是跑不了。
这人……修为不低。
于是便点点头,直接跟了上去。
……
侯马城只是小城。
不大。
原本便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城池。
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晚上基本瞧不见什么人。
而这汉子带着李臻一路越过了主干道,来到了一间……还算是不错的小院前。
这小院儿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不过李臻留意了一下门槛。
门槛上的漆面还挺新的。
看起来不经常走人。
同时感应了一下后……忽然一愣……
这里面的人……
自己好像还真认识!
而这时,汉子推开了大门:
“守初道长,请罢。东西交给某家便可。”
说着他就要来拿东西。
可李臻却摇头:
“不成。这布袋贫道自己来便是,居士若不嫌弃,帮贫道给我这老马喂些食水,贫道在此谢过。”
说完,他径直摘下了布袋,小心翼翼的挂在了肩上后,对着汉子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这几日侯马也下雪了。
而进门后,小院的雪却被清扫堆在了一边,留出来了一条小路。
小路尽头,房门大开。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影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李臻脚步一顿。
果然……
是他。
狐裘大人。
可马上他心里就有股疑惑。
对方怎么会在这?
就在纳闷之时,狐裘大人那分不出男女的温润声音响起:
“道士,你倒是让我好等。”
“……??”
李臻一愣。
这话……反映出来的东西可太多了啊。
而见他不动,狐裘大人继续说道:
“怎么?不进来坐坐?……放心,我和飞马城的那些人暂时还没什么交际,不至于抓了你送回去交给那位静禅先生换钱。来者是客,你我阔别月余再度重逢便是缘分,来都来了,不进来喝一杯,可是失礼了。”
“……”
听到这话,李臻抱子午印:
“福生无量天尊,大人勿怪。只是贫道能在此地见到大人,心中甚是喜悦,还请大人勿怪。”
说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这房间门口。
对着坐在椅子上的狐裘大人又是一礼后,这才踏进了屋中。
左右看了看,先把身上挂着的褡裢布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边,接着扫了扫身上的尘土,再次抱拳拱手:
“见过大人。”
“嗯,坐。”
“谢大人。”
看着桌子对面的那个酒盅,李臻上前了一步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狐裘大人把自己面前的酒壶推到了他这。
“多谢大人。”
李臻再次道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恭敬的举了起来:
“贫道失礼,敬大人一杯。”
“嗯。”
仰头,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水入喉,瞬间驱散走了这一路来的风霜严寒。
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呼……”
这酒……有点烈。
“怎么样?这酒可还够劲?比之飞马城的宁冰露、玉琼浆如何?”
“……”
听到这话,李臻便明白,这位大人似乎对飞马城的事情了若指掌。
只是不知道这话是随口问的,还是在敲打自己。
但还是实诚的点点头:
“很烈,够劲。”
“哈~”
就听狐裘大人一声轻笑,缓缓扭头,看向了那地上的褡裢布袋。
两个大匣子,三个中号匣子。
“这里面装着的,难不成是那逍遥楼两位花魁的骨灰?”
“……”
李臻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接着没言语,只是抓起了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倒满,仰头,喝光。
然后,他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