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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道士下山

    东山下。

    有一辆马车停在一旁,周围还有一队边军守卫。

    而狐裘大人与薛如虎就站在山前的青石阶上,距离那马车大约二三十步的距离。

    “大人,我已审过了陆存净,他确实不知那块金人碎片去哪了。只是知道丘存风随身携带此物,日夜参拜,一点点的复原了金人之中清虚真人所遗留的丹方。其他的他就一概不知了。而眼下丘存风尸骨无存,我们该当如何?”

    “无妨。”

    狐裘大人挥了挥手:

    “十二金人之中的信息本就晦涩难懂,连国师亦只能缓缓参悟。而其中记载的诸子百家之说虽然珍贵,可没了这些,这几百年的时间里,咱们不也发展到如今了么?承继先贤,可不是为了原地踏步,故步自封的。那金人碎片之中的学说虽然宝贵,可对世间之人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怀璧其罪的灾难?没了就没了吧,不碍事。”

    听到狐裘大人的话,薛如虎点点头:

    “那……末将这边……”

    “嗯……”

    狐裘大人沉吟了片刻,说道:

    “让你来这边,无非也就是为了监视丘存风的一举一动而已。如今他已身死,你在这边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得知丹药被毁,陛下一定会大怒,而这陆存净便是你我身前的盾牌。你被那狐妖袭击,他看到了。我被那青丘国高手引走这理由也说得过去。只是你手下之人还需注意,这些兵卒本是无辜……罢了,去给你家姐休书一封,你也草拟一封请罪书,到时我让薛家之人在面圣时以免去你职务为惩罚,你先回关陇之中吧。你这些军卒留到太原,我还有用。”

    “是,末将得令。”

    薛如虎点点头,接着来了一句:

    “只是……曾经答应二殿下要活捉一只海青苍鹰送与他之事,末将怕是要失约了。”

    “哈~老二的玩笑话而已。”

    狐裘大人的语气里满是笑意,接着挥了挥手:

    “行,那便如此。在我书信未到时,且末还需多加小心。明白么?”

    “末将明白……可这道士……真的没关系么?”

    “他?”

    听到这话,狐裘大人扭头看向了东山的方向,摇摇头:

    “这一盘棋,他替我受住了考验。一切皆是他应得了。你且留意一番,若他无出走之意……便让崔县令对他多多关照一些。若他要离开……也不用为难,天地之大,我也想看看,一个能为了乞丐到如此地步之人,到底能走出来怎样一条路。”

    “是。”

    薛如虎再次点头答应了下来。

    狐裘大人迈步而走,一步一步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他紧步跟随。

    一直到上车时,狐裘大人的脚步忽然一顿……

    再次扭头看了一眼东山的方向,没头没脑的感叹了一声:

    “第三颗头么……可惜了啊。”

    说完,登车。

    “恭送大人。”

    在薛如虎的恭送声中,马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一夜过去。

    第二天刚蒙蒙亮时,一缕紫气东来,李臻再次睁开了眼。

    感受着体内壮大了几乎一倍的热流,他眼里满是诧异。

    就在昨夜,他一改《道炁真解》里以周天运行炁的路线,而是参照那图案,以丹田土种为始,以脊椎为龙,走敖龙神耀冲夹脊中关,玉京上关,神巨峰顶,在到一点灵台。

    灵台遍洒甘露,潤五脏六腑,最后入尾闾下关,回丹田。

    说的有点复杂,用现代的解释就是说,从小腹走腰椎,顺着腰椎向上冲到天灵盖上面,接着再从天灵盖按照这幅图的位置,走向心肝脾胃肾的固定路线,最后在回到小腹。

    按照这个路线走之后,李臻吸收天地之炁的速度简直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

    最贴切的一个比喻,以前他体内的炁最多是绿皮小火车。

    而现在却鸟枪换炮,成了高铁。

    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一下子让他有了一种十足的充实感。

    并且……此时此刻,他站在三清殿门口,眼中的小院就是一副八卦图。

    八卦之上各种位置都标记着不同的记号,那都是六十四卦天干地支之说,而随着他视线的移动,这些卦象位置在他眼中忽明忽暗。

    只见他肩膀一动,整个人如同一个跛子一般,一脚踩到了某个亮光的位置后,只觉得眼睛一花,便已经来到了自己那破烂的卧房之前。

    瞬间移动!

    禹步!

    “哈~”

    他的笑声里满是一种孩童找到新玩具一般的喜悦。

    接着身子在转,又来到了厨房门口。

    再转!茅厕!

    OK稳妥,关门出恭!

    ……

    在厨房里解决了一顿早饭后,天色已经大亮。

    他打了一盆水,把厨房里用过的碗筷,黑锅全都刷洗的干干净净。

    接着来到了三清殿内。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也不在意,而是把香炉拿到了殿门口。

    掏出了最后一把香点燃后,直接插在了香炉之中。

    点燃后也不拜,直接便走,来到了卧房内后,他找到了证明他身份的度牒,展开了包袱,把醒木、扇子都装进了包袱之中后,拿起了那把师父留下来的没有破洞的伞。

    包袱背在身后,伞插在中间。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笑容。

    就像是与老友告别一般。

    把破被叠好,关上了门。

    他再次来到了三清殿前。

    看着青烟之中一片狼藉的道观,他直接跪在了蒲团之上。

    “三清在上。”

    三叩首后,李臻轻声说道:

    “这世界很大,弟子想去看看。”

    说完,他起身,走进了厨房,提着那半口袋的米直接走出了处始观的门。

    在门口拿起了锁,把门给锁好后,他抬头又看了一眼“处女观”这三个字的匾额,微微一笑:

    “师父!!!”

    站在门口,他嚷嚷了一声:

    “守初要走啦!!虽然您老人家给我取道号的时候,希望我能守在这处始观。但您没明说,我就当不知道啦!!您保佑弟子啊!!保佑弟子还能活着回来!”

    说完,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扭头对着处始观的大门摆摆手:

    “拜拜啦!!”

    接着又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今日风和日丽。

    一脚踏在“雷水解”的方位之上,他身型一闪,已是走了好远好远。

    雷水解,柔道致治,中上卦。

    解为:下坎上震,严冬,天地闭塞,静极而动。万象更新,冬去春来,一切消除。

    亦远行。

    遂,道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