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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池鱼之灾

    厅池里手忙脚乱地在抢救张祎,往后面包院急走的司马冏却是一点没停,一路走一路问:“怎么又放了那个小畜牲进院子了?不是说看到他们就轰出去吗?”

    那个去通报的随从说道:“您走后,刚才秦美人说是好多天没出门,有些闷,就说出去走走,也就在‘天上人间’随便走走,走出不远那裴宪过来跟着去了,小的位卑,不敢上前,只能是通报王爷了。”

    司马冏站定,一脚踢在那通报随从的大腿上,把人踢得撞上了廊柱上:“跟你们说了,见到他就打就轰出去,万事有王爷我在前面,怕什么怕!”

    那随从急忙惶恐地低头应是,只不过低下头是,谁也看不到他嘴角带着的那一抹笑意。

    司马冏一脚踢出后没停步,一直向着自己包院走去,到了进院里去,没见到香莲,想来还被裴宪那小畜牲在纠缠着,这么长时间,柔弱的香莲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姓裴的小畜牲糟蹋了。

    绕过包院,还是没见,按着通报的随从所说,再走了一个院子,在走廊上正好看到一袭白衣的秦香莲,背对着的是一个男的,不用说肯定是裴宪。

    远远就看到有人急步走来的秦香莲明白戏肉来了,立时柔弱起来,声音去稍大了些:“裴侍讲,这样不好,不行……”

    裴宪是拉着她的,她用手稍稍推着,远看就像是他在拒绝推开裴宪,再加上嘴里说的,司马冏只会认为这是秦香莲的小身板根本没办法推开裴宪。

    司马冏不由怒极,转眼看到一个侍卫腰上的配剑,一伸手刷地就抽了出来,人向着两人急步而去。

    这一下裴宪听到了声音,毕竟拔剑的声音较大,这么多人走过来脚步声也大,他一转头,正好看到三丈外双眼通红的司马冏提着剑向他奔来。

    裴宪这一下被吓得魂飞魄散,这齐王不是在厅池里跟江统在辩论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了,脑子里转着,脚却不慢,人一转身,把秦香莲转过来向着司马冏这方,然后一点没停顿地拔腿就跑。

    秦香莲啊地叫了一声,人被这一转向着司马冏这方倒来,人顺势一转身“正好”看到司马冏,嘴里叫着:“王爷,救我!”

    司马冏拎着剑的,秦香莲这一倒下来,虽然离得还远,但秦香莲却是踉踉跄跄地向着他这方,他急忙把剑放低,一手扶住了秦香莲,这一耽搁,裴宪已跑得远了。

    司马冏怒气更是勃发,这裴宪纠缠自己美人不说了,逃跑的时候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居然把秦香莲推向自己来阴拦追赶,只是这裴宪人年轻,跑得也快,这么一会已跑出七八丈远,见已很难追上,司马冏想也没想,一手扶着秦香莲,手里的配剑就扔了出去,反正也没想过这剑扔出能变成飞剑杀死裴宪。

    只是没想到的是,司马冏似有扔东西的天赋,他盛怒之下扔出的剑,却是直直地飞向裴宪,只听得裴宪啊地大叫一声,却是臀()上被飞剑一剑刺上,只是距离远了,司马冏手劲不大,他又是在急速逃命中,有个减速度的作用,剑刺上他的屁()股,只是稍刺进去一点即掉在了地上,不过还是伤到了裴宪。

    裴宪叫了一声,只是感觉到一阵疼痛从屁()股上传来,他没敢停留,忍着痛继续向前奔跑,奔跑中顺手摸了下疼痛的屁()股,手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手一鲜血。

    看到血,裴宪差点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只是心里知道,如果自己晕倒或是停下,估计今天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他刚才就算没转身看,也能感觉到司马冏那怒极的心情,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出此地,然后赶紧到江统边上,目前稍有点能力救他的只有江统,毕竟江统刚才在厅池还跟司马理论,不怕司马冏也一点不落下风。

    忍着痛逃出这个地方,转了两圈,感觉到屁()股痛得受不了,他转头看了下,却没见到司马冏追来,他稍放心了些,一只手捂着屁()股上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小跑向厅池求救。

    小跑进去厅池处,眼前望去却是一片混乱景象,他哪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弄出来的,看了下本方的人那儿挤成一团,他嘴里叫着:“洗马,洗马!”一边向着江洗他们那儿走去。

    正在对生死不知的张祎束手无策的江统听到裴宪呼叫,从人堆里抬起头来看向裴宪,明亮的厅池里看到裴宪瘸着腿向自己走来,再近些看到裴宪半边大腿都被鲜血都染红了。

    看到裴宪这样,比之倒在地上的张祎更是凄惨,江统就算是见惯了世面的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冲过来扶着裴宪,嘴里急问道:“裴侍讲,你这是怎么了?”

    裴宪被江统扶着,这才觉得屁股上痛得撕心裂肺,他哎哟哎哟地哼了两声后才说道:“那齐王疯了,刚才我在后面,他二话不说就拎了剑要杀我,我跑得快,却被他扔剑刺了。”

    江统脸色大变,想着自己之前被司马冏打得骨折,刚才张祎又被他一爵扔到头上生死不知,现在裴宪又被他刺伤,这难道是要跟自己这方反脸了不成?不然怎么会对自己和裴宪他们下狠手?

    这时他的随从嚷道:“让让,让让,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裴宪望去,见到张祎倒在桌前,这一下他也吓得不轻,手一指张祎结结巴巴问道:“张……张侍讲怎么了?”

    江统道:“刚才齐王用爵打晕了。”

    裴宪脸色都变了,这齐王是要干嘛?他也像江统一般想到了,自己三人都被司马冏所伤,这是要反脸的迹象啊!

    他急忙道:“江洗马,我们快走,我感觉这齐王要翻脸,不然怎么把你我和张侍讲都打伤?难说现在就在调人来弄我们,我们快离开长安,不然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统一个文人,自己人一晕一伤,本来就有些六神无主,听到裴宪如此一说,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不错不错,看来这齐王是要翻脸,快走,离开这儿,不,我们连夜离开长安,回洛阳!”

    洛阳才是他们的根本,长安就是司马冏的天下。

    想到这些,他已有了决断,长安是不能再呆了:“赶紧,把张侍讲抬着,你们俩扶着裴侍讲,我们赶紧走。”

    随从指了指大夫说道:“那大夫呢?”

    江统一挥手:“弄着走,路上还要他为我们疗伤。”

    可怜刚过来的大夫,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江统他们裹挟着出了厅池,没一点停留,一众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连夜奔回洛阳。

    江晨一边站着看江统他们乱成一团,然后看着他们抬人的抬人,扶伤的扶伤,听着江统他们在计划着奔走洛阳,哗啦啦地就离开了“天上人间”,他很想上去说一句,长安晚上是关城门的,你们在晚上根本出不去,想想,就忍住了,他们与司马冏有仇隙,是自己喜闻乐见的,至于会不会杀得血流飘杵,那就不是自己所考虑的了。

    看着江统裴宪他们离开,厅池一下安静了不少,除了贾谧的人外,司马冏和江统的人都离开了厅池内,他望向上首,司马毗还在跟贾谧说着话,只是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司马毗不时看向司马冏离开的方向,司马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神不宁,贾谧则是看向江统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就想着刚才裴宪的样,他只觉得所有的不爽都在看到江统他们他惶逃走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端起酒爵,对着江晨呵呵一笑,心里的痛快抑制不住地往外冒,然后一口干了爵里的酒。

    司马毗虽心神不宁,看到贾谧如此高兴,有些奇怪,眼睛望了下江晨这方,不明白贾谧为何向这方敬酒,他才是头一次见到江晨,自是不知道贾谧和江晨的关系。

    他再坐不住,向着贾谧拱拱手告辞后,急急向后面去找司马冏去了。

    看到司马毗走了,江晨才又重新走到贾谧边上坐下,再重新上上新酒,对着贾谧敬了一下:“祝常侍一路顺风。”

    贾谧哈哈一笑:“看到江统他们落荒而逃,真是痛快啊,子川,真是很想你赶紧来洛阳来帮我啊!有你帮我出主意,这些朝堂上的魑魅魍魉都不足为惧了!”

    江晨苦笑一下:“常侍,刚才我们才说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贾谧心情极好,也没在意:“嗯,没事,等我再上一台阶,你再来帮我,到时看谁还敢对你不利。”

    江晨拱手谢了,端起酒爵敬贾谧,嘴里喝着酒,脑子里却在想着,不知道江长安出去有没通知到马芊芊他们,司马冏又是如何的了,那司马毗来长安是为何?想着这些,一时有些心不在焉。贾谧心情不错,也没去在意江晨的状态,只是酒一口口地倒下肚,不一会一张白净的帅脸就红透了,这是有了醉意,再一拍手,江晨会意,叫上侍者,把一众美人叫上来,一时厅池里就乱成一团。

    还好没嗑药,不至于当众嗨皮。

    再喝一会,却见到江长安喘着气站到了入口处,看到他,对着江晨点点头,江晨心里一落,证明这是找到马芊芊,把事情说清楚了,有马芊芊出马,江晨就心安了。

    再喝下去,却没见到司马冏再出现,叫了江长安去看看,包院里没一个人在,司马冏和秦香莲,还有他所有的侍卫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人追江统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