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见状,有些奇怪,遂问道:“李将军,为何闷闷不乐的样?”
李建武叹了口气:“还不是赵王身死的事闹的,现在新赵王司马馥不再都督长安,未来谁来都不清楚,我想先去烧烧香都找不到地儿。”
连李建武都不知道?江晨和张宗道对望了下,张宗道捧了捧他:“不管谁都督镇长安,你李将军都是不可或缺之人,你担心什么啊?”
李建武摇摇头:“不一定啊,很可能会带着人过来的,到时我才是最难受的那个,实在不行,我求调去守匈奴,也胜过在长安尴尬。”
江晨敬了他一下,也没再说套话,直接说道:“李将军,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事找你商量,如果你信我们,这于你就是大功一件,难说,朝廷都不会派谁来领军,直接就让李将军镇长安了。如果将军不信我们,或者将军无能为力,也请将军告知我们能找谁。”
李建武听他说得郑重,不由大奇:“江主簿,你且说来听听,看是什么事。”
江晨把鲜卑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是按他们所说的套路来的,李建武听着是越听越惊,这可以算是件极大的大事了,如果这事是真的,那长安城在这几千鲜卑人的蹂躏下,将会变成什么样都不清楚。
李建武吸了口气,有些疑惑地问道:“江主簿,这事听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怎么会就相信了?”
江晨叹道:“如果不是刘兄潜进去拿到名单,我们也就当是个玩笑,有了这名单,那一切就都千真万确了!如果长安因鲜卑人而乱,我们‘天上人间’当然是没生意了,而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活命也不好说,所以,能把此事解决在萌芽状态是最好。”
李建武听着不由点头:“江兄弟是考虑得真长远啊。刘镇将的武功是极好的,想来没惊动那些鲜卑人吧?”
江晨应道:“没惊动,看到名单后,刘将军就复制了一张,原件还在对方那儿没动。”
李建武道:“此事甚大!说实话,我也束手无策啊!”
江晨问道:“长安的军队李将军现在无权调动?”
李建武苦笑了下:“只有我自己百多人的亲兵可以动,其他的都动不了啊。”
张江二人心里一凉:“才百来人?鲜卑人现在就有两千多人,杯水车薪啊!”
李建武叹口气:“我也没办法啊,长安是重镇,现无都督,唯朝廷新任命的方能有权调动,我这校尉,官还是小了啊。”
江晨摇头叹息:“可惜了,如果此事李将军能参与其中并发挥重大作用,我想于李将军那就是弥天大功啊!”
李建武眼睛亮了下又黯淡了下去:“我岂能不知你们这是送功劳给我,可是,我也无可奈何啊!”
江晨有些郁闷:“也不知朝廷何时才有都督来长安?就担心鲜卑人时间越长越势大,到后面就算有心也无力了啊!”
李建武唉地又叹了口气:“没办法,就我手下这百多人,张兄弟那儿我估计也就能调个几十人的卫队,这两百来号人,够干什么?”
张宗道苦笑:“太子卫队人是不少,但不可能我都抽去弄这事,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我脑袋不保,顶天我这儿能调五十人,最多了。”
李建武又想了下,手上还扳着指头在算:“嗯,我这儿估计还能多个百来人,不是我的亲卫,但能听我调动,以前我的手下,只认我的,但加起来所有人也不到三百……能干嘛啊?”
三百人对三千人,谁听到都只会摇摇头抽冷气,相差近十倍,根本没法弄。
江晨有些泄气,如果真想不出办法来,那只能是想办法拖着遗诏的事不让他发生了,只是就担心,没有遗诏的事,还有其他的事引爆了大晋的内乱,然后鲜卑起事,长安混乱,再说,如果看到自己兵强马壮,难说拓拔突力野也会野心迸发,先期发作把长安搞乱,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张宗道他们也跟着叹气,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的减少损失了。
李建武也有些郁闷,毕竟长安是他的老巢,家也在这儿,更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朋友,如果这真让鲜卑搞了票大的,亲戚朋友能有多少活着见到太阳那很难说,毕竟,鲜卑人来,可不是来征服,他们就是来制造混乱的。
江晨见大家都有些无奈郁闷,心里也在转着念头,想后世会不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想来想去,这鲜卑人搞的就很像后世的恐怖袭击,针对的就是平民,这才是最难防备的,毕竟他们现在都掺杂在了民众里,然后脑子里突然一动,既然有恐惧袭击,那不也有美军的斩首行动?想到斩首行动,江晨不由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下,这事都想不到,自己枉活二世人了。
几人见他突然打自己的脸,似乎打了这一下脸后,江晨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不由都笑了出来:“打脸能打出办法来?那我也帮你打打!”刘涛笑道。
江晨笑了:“我们是真傻,现在有这名单,其实就是我们最大的倚仗,我们总想着这三千人,其实,我们用不着对付这三千人啊,我们只需要对付那为首的即可啊!这些为首的算了算,七八十人,不到一百个,只要为首的都被我们杀或控制了,下面的那些鲜卑人分散在各处,那就是一盘散沙,就算能闹起来也非常有限,我们到时再各个击破即可。”
张宗道啪地也在自己脸上打了下:“对啊!我们对付这有名有姓知道住址的七八十人,那是非常简单了。同时动手,都能四五人打一人,有备打无备,还以多虐少,这都让他们跑了,我们这些吃军饭的也该去上吊了!”
李建武脸色一下也变好了,脸上带着笑:“我们看到这三千来人,一下脑子都钻死胡同了,阵战之时,杀了战将,手下的那些兵如何没有人组织,再多也没多少用!只要我们杀为首的人时做得隐秘,他们手下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笨!我是真笨,亏江主簿反应过来了。”
张宗道想了想也道:“最大的一批,是在胡人奴隶市场的奴隶,这些也有近千人,他们聚集一起,只怕处理不好也会乱!”
江晨道:“没关系啊,还是一样的斩首即可,你们忘了,这些既然是奴隶,平时都是关在笼或者是关牢里房里,鲜卑人起事的时候,才能放出来发放刀枪起事,到时我们只需要把那些假贩子真贩子一网打尽,事情做得绝秘些,那些鲜卑部族军都在笼里牢里,又没刀枪,还能生什么事?而且后续更简单,假贩子下的奴隶基本都是假的,我们把这些鲜卑人全清理一遍即可。”
张宗道拍了拍江晨肩膀,叹口气:“本来觉得很复杂的事,放江兄弟手里,听着却非常简单了!”
江晨苦笑道:“张兄就不要捧我了,这事其实并不简单,想着这么多人要随时监控着,然后如何同时打击不让他们有漏网和去通风报信的,那需要很强的组织和协调能力,我这儿说得很容易,听着也简单,但这处理起来,差一点,让人跑了一两个,然后在长安城里制造了混乱,那就罪过大了。”
李建武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鲜卑人分散于各处不方便联络,但让他们跑了一两个,他手下那几十人一乱,我们也够呛,我们也才这么点人手,不可能四处救火,所以,这组织协调我们现有的人手如何去做,那真的非常非常重要了。嗯,要不这还是交给江主簿吧!我也不叫你什么主簿,你也别叫我什么将军,我就叫你江兄弟,你就叫我李兄即可!”李建武这是要拉近距离,按他这样的高级军官,江晨那真的是高攀了。江晨也没矫情,鞠身对李建武行了人礼称他为李兄。其实这也是李建武的手段之一,此事如果他处理得当,未来只会他得到的好处最多,江晨说是主簿,但他的恩主赵王司马伦也不在,没了靠山之人,哪能跟他争什么功?现在拉近距离,其实也就是在帮自己。
江晨自然也知道这些,他倒无所谓,只要不让鲜卑人乱了长安即可,他现在其实还看不上这一点功劳,假太子在手,不让鲜卑人乱了自己的计划,那未来自己岂又是一个校尉能称兄道弟的?
距离拉近了,江晨也不再客气,这组织协调估计还真只能自己才搞得定,其实这就像后世他们公安派出所去盯犯罪人员,几人盯一个两个,都是以多打少,然后一行动,迅速拿下,根本不会让对方有反应和通风报信的可能。
现在的关键就是捏合自己手里的人手了。这倒是不难,李建武的亲兵家将,那就是完全是自己的,跟李建武是共生关系,这不用操心,张宗道他们的人手就麻烦些,虽然他是卫队的头,但卫队并不说就是他的,调动人手,少了行,多了,太子那儿过不去。
江晨想了想说道:“此事可以让太子知道,毕竟太子在这儿,如果鲜卑人乱了长安,他也不安生,而且作为储君,他也有义务把这事镇压下去。”
张宗道点头应道:“不错,我觉得太子应该会支持我们,反正现在他在长安,时时都呆在‘天上人间’基本也用不着太多护卫,如果太子参与进来,成功了于他也是大功一件。”
李建武虽是不想太子也参与进来,毕竟谁都想独吞大功,只是想着张宗道既然知道了,他不可能不把此事告诉太子,也就只能是如此,反正只要把这些鲜卑人搞定,稳住了长安,那功劳也是大无边了,太子升无可升,张宗道官职小再升也到不了哪,他自己再上一个台阶,那就差不多算是上重臣了。
于是他也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