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应付着李建武,等人都出了江府,心这才落了下来,刚转身,李建武又转了过来,江晨心里一紧,难道是哪儿让他看出了问题?不应该啊,知道对方有追踪高手或者是猎犬,江晨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味道来的,酒精和香水能完全掩盖住那姑娘的味道,衣服也扔了,味道有残留可能,但不可能追到那个夹墙里,因为味道都完全变了。
李建武走回来后,一拍江晨肩膀:“瞧我这事做的,江兄弟害怕那女杀手,我居然不为你考虑一下。那谁……你,还有大柱……你们这十人,留在江府里,保护一下江主簿,到晚上时再一起去‘天上人间’!”那些被留下的护卫轰然应了,看着还十分高兴,估计那桃花酿带给他们的兴奋超过了追杀女杀手。
江晨急忙谢过,他当然也不会说不需要,叫出江长安,把那十个护卫安排了,其实也就是江晨往哪去,他们就去哪,领着这么一群人,江晨啥也做不了,干脆什么事也不干了,摆上酒席,直接在大厅里先喝上,一直喝到傍晚,李建武领着人也回来了,说是没找到什么线索,估计那女杀手死在了水里,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定性为淹死在了水里,事情因此解决掉,大家都非常高兴,自是把酒席从江府挪到了“天上人间”,江晨开了一个独院给他们,桃花酿也上了两三坛给他们,多的酒当然有,只是哪能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不稀少怎么显得桃花酿的珍贵?以这些护卫的身份,一人能有一爵就算不错了。
席间唯有那个大柱不怎么高兴,江晨装着无意识地问起他,他说道以那姑娘的武功,就算受伤,跳河里应该也死不了,河岸寻找不到,应该顺水往下去寻找,很可能找得到。
江晨心里有些意外,这人看来还是个愣头青,主官都打算把这事揭过了,他还想着继续下去,江晨摸了摸下巴,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这人弄死算了,不然哪天那姑娘出来,难说他还能认出来,这世上能人异士很多,不敢保证有人能一直记着别人的味道,只是就因为这事把这傻不咧的大柱杀了,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姑娘与江晨也没啥关系,想着这个,江晨就问道:“大柱,你有没想过,从军队里出来跟我混?你也看到了,在我这儿,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说实话,你这鼻子,我是非常的好奇,就想着,什么时候带着你出去,打猎的时候,估计没什么猎物能逃得了!”这话其实说得很不尊重大柱了,不过在大晋朝,这些没有职位的小兵小卒,根本没多少尊严可言,上位者时常鱼肉这些小兵,你真和颜悦色,只怕还吓到他。
边上李建武大奇:“江兄弟,你怎么知道这大柱常被带去打猎?你还别说,带他去打猎,比猎犬还管用!大柱,江主簿看上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想离开,也就我一句话的事。”
大柱听着直接傻了,鼻子有用还能吃香喝辣?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就拿眼望着李建武:“将军你不会害我,你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江晨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个直楞子,这样的话都问得出来,不由笑道:“李将军都说了,看你自己的,你如果来我这儿,平时跟着维护下秩序,如果需要你跟着去打猎或是公差时,还会给些补贴,一个月万来钱是有的,逢年过节,还会有些福利,管吃管住,酒也有。”
李建武听着江晨说的,嘴花子直啜:“你这待遇,我都想转行了,这军队呆着,实在没啥油水,看看,一个大头兵到你这儿,都有上万钱拿。我说大柱,别想了,人家江主簿这样的大才看上你是你造化!傻小子,运气不错!”
那大柱这才鞠了个身对着江晨说道:“谢过主簿。”说完楞在边上。
江晨哭笑不得:“李将军你还没谢过呢!”
大柱眉头展了下:“哦,谢过将军。”
李建武直摇头:“行了行了,明天去军营把手续办了,别过了时间,到时我反悔别怪我!”
江晨笑道:“李将军可别反悔,反悔了我也跟着反悔,明天送你那五坛子桃花酿我自个儿喝了!”
李建武一拉江晨,着急地道:“别别!王八蛋才反悔!赶紧的,明天办手续,不来办手续我就开除你军籍。反正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江晨呵呵大笑,站起来给李建武敬了一爵酒,李建武刚才也只是作势,大柱这样的大头兵,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个事,江晨现在可是炽手可热,赵王虽然死了,他少一个靠山,但是太子那儿还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贾谧在撑着他,未来李建武可少不得麻烦他,送出一个兵,能算个事?何况,这一作态,还多得了五坛桃花酿。
这一出事后,大家更是走近了不少,酒也越喝越多,虽然再没有了桃花酿,其他的高度酒可是管够,不一会都喝得七七八八了,人一喝高,嘴就没再把门,然后关于赵王死因的一些事,也不自主地从他们的嘴里流了出来。
司马伦确实是喝酒喝高了死的,那姑娘还真没说谎,按他们的说法,身上虽然有刀伤,但也只是表皮上,不可能致命,脸胀得通红,有呕吐,最大可能就是喝吐了后窒息而死,当然,没人能开出这样的检验报告,说的还是被人杀了,原因当然是因国了,比如当时镇压反叛得罪的氐人和羌人,只有这样说,后续袭爵的司马伦二子司马馥才能袭得名正言顺。至于赵王世子司马荂,说是死得极惨,应该是被人拷问至死,痛苦万分却又没法喊出来,可想而知那女杀手是如何心狠手辣了。也因此,李建武他们在追杀时是小心了再小心,不然也不至于在围困时还让她跑了。至于拷问司马荂什么,大家就莫衷于是了,都猜不出那女杀手要找什么东西。
听着他们所说,江晨知道,至少是到了李建武这一级,都还不知道遗诏的事,那很可能赵王司马伦也还没弄到假遗诏,那杀人的姑娘自然也没弄到。事情到现在就好玩了,陈方的人,到洛阳后把遗诏送给了谁?
江晨现在无比痛恨自己情报网的薄弱。
喝得差不多,借口“天上人间”有事,江晨这才出了那酒窝子,转悠着到了赌场,这时候司马遹肯定是在赌场的,他在这儿,张刘二人就会有一个跟着他,这时跟着他的却是张宗道。
见到江晨,司马遹手一招,难得地丢下了扑克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端起送上来的香饮喝了一口,沉静了一下说道:“不知你有没听到,赵王伦没了?”
江晨点点头:“是的,下午的时候,王爷的护卫们到了我府上,跟我说了。”
司马遹奇道:“到你府上干嘛?”
江晨像是受惊了般拍拍胸口说道:“说是杀了王爷的杀手曾经也潜伏在我府上,万幸昨天我睡在书房,不然,我也可能就此丧命,太子殿下今天就没人陪你说话了。”
张宗道听得嘴角直抽抽,他也没想到,江晨现在这谎话说起来溜得不行,如非他知道情况,肯定也会被江晨这表演系的给骗了。
司马遹呵呵大笑:“赵王不在了,你看,你还是要跟着我,这就是命啊,你江子川,只能跟着我司马遹。我就是你的明主!”
江晨呃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道:“殿下,贾常侍前段时间跟赵王爷说过了,到了洛阳,他会找皇后去找赵王爷,到时把我弄了跟着他。”
司马遹听到最后,恨得把茶杯往地上一扔摔个粉碎:“贾谧这臭小子,仗着有个做姑母的皇后宠爱,什么都跟我争,我太子妃要跟我争,下棋跟我争,办事要跟我争,现在我要个人,他也要跟我争,这真是欺人太甚!你别怕,我还不信了,我不放,他敢把你硬要去。”
江晨长叹了一声:“殿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您和常侍我可都得罪不起啊,别到时争来争去,我中间成了牺牲品了。反正,我跟赵王,还是跟贾常侍,都没啥区别,长安的‘天上人间’我会帮您弄得妥贴,洛阳咱也要继续开一个,这些可就跟贾常侍无关了。”
司马遹想了想,反正自己玩的地方不会少,为了江晨这样一个人,跟贾谧放对,而且不一定占优,是有些不值得,想着想着心里就平衡了,心理这一平衡,也就觉得这也不是啥事,随便再说了两句,跟着又去玩牌去了。
张宗道落在了后面,等司马遹走了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们必须要把那假太子培养起来了,这样的太子,实在是让人失望。”说完又长叹了声,摇着头追着司马遹去了。
江晨定了定,想着时间实在是紧迫,不由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些,这才回了家。
回到家中,还绕着江府转了圈,确定没有了赵王的护卫,他这才进到院内。
冬梅和宇文曦还没睡,俩人都在书房等着他,冬梅是拿着个东西在绣着,宇文曦则了拿了本书在慢慢翻看,见到他进了书房,这才拿个书签放在看到的地方,合上书,对着他行了一礼。
江晨挥了挥手:“不要这么多礼,住在这儿就是一家人,别当自己是外人。”
宇文曦听得眼睛有些红,嘴上想着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