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楚扭头正欲出门。
女子(估且这么说)缓缓坐在大厅正中沙发上,轻轻的理了理衣裙,天籁般的女音响起。
“你……,可是子云,……嗯,你一定是了,没想到这身臭皮囊己如此不堪,若非他留下神魂印记,倒也是难认得很呢!”
“子云?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哦,丫头。”
和漂亮女子谈话,而且是气质相貌俱佳的女子说话,天下男人的通病就显了出来。
心情那可不是一般的大悦啊,聂小楚自然也不例外啊,肯定还没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
唉!还是师傅说得对,女人,只会影响到自己的道心,得戒!
“嗯,看你根骨,己度此间岁月二百春秋有余吧?以葬仙之地的境况,常人能活一百寒暑已然不易,你非常人,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女平静而道,显不出什么情绪,既不恼,也不怒,仿佛自言自语般。
聂小楚心中一惊:世界真有仙?我隐藏世间多年,得师傅传些许道家养身之术,生活至今。
且,一直小心翼翼,独自藏秘多年,时刻不敢泄露自身道门半分,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自是知晓的。
只是,他才六十花甲之年而己,为何会被说成二百多岁?
亲见身前一幕,常人必会认为对方一定是从哪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登门了。
可聂小楚见过的怪事,听过的奇谈多了去了,所以也就没怎么太过大惊小怪,若非上了些年纪,要在年轻世代,就更不在话下。
对方开口了,而且语调虽和国语普通话有些差异,但总得来说差别也不是很大,交流倒是无碍。
自然,聂小楚倒也不像寻常人般一惊一诈。
轻轻带上门,又换回了拖鞋,然后慢慢地回到大厅。
泡了湘西古丈的毛尖茶和张家界本地产的莓茶各一杯置于茶几之上,随口道:“家里我只用这两种茶叶,怠慢了,请随便用。”
女子看了看,也不说话,看不出是喜是悲,挑了一杯莓茶,放置于近前,也不急于喝。
然后又看了看聂小楚,细细端详,看样子还没想好怎么继续开口。
静静地坐了一根烟时间不到,谁也不再开口,聂小楚端起面前的那杯毛尖茶喝了一口,又放下。
看了看对方,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呆着,他这个年纪的人,不缺耐性。
知道对方肯定会有所开口的,要说的,不问也会说,不说的,问了也白问。
女子耐性居然也是出奇的好,看不出有什么心急火燎之态,倒是平静的很。
忽然,聂小楚一阵头疼欲裂,一些事件如放电影般在他脑海中显现!
第三世,觉醒了!
系统果然没骗人!
一声不吭,聂小楚将所有的记忆重新整理起来
……
良久。
女子也端起面前的莓茶,放在嘴边轻轻品了一口,赞道:“好茶。”
“本人的几个小钱只能享受这便宜且实惠的茶了,况且也喝习惯了。”
“一碗水的清明茶时间尚不到,所以也就无法享受了。”聂小楚解释了下,倒没她那么惜字如金。
“一碗水?”女子满头雾水。
“啊,那是天门山下的一个村,以前有一口泉,滴水一碗而得名。“
“此地以前产铁矿,磷矿,镍钼矿,禁矿前所产茶业也不多,禁矿后就更少了,没什么人种植了。”
其实此地之茶在方圆数百里,历来出名,可惜了,产量不高,产地也小,没办法。”聂小楚喝了一口茶,又耐心讲解道。
“嗯,我是来找你的,我要救他,你不是他,嗯,你是他。”女子轻轻道,话里矛盾不己,但她自己倒是觉的理所当然。
“啊?哦……那个我姓聂,聂小楚,至于以前名号,早己归尘土,如过烟云烟,自是不用再提。”聂小楚自嘲道。
女子手指朝聂小其眉心遥手一点,就见其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起来,而她却相反变的苍老起来,三千青丝,缓缓见白。
聂小楚大惊之下,且喜且忧,使出浑身之力,挣脱开来,双方变化方停止下来。
气喘吁吁道:“换命术?你我素不相识,何需以命相救,我己活多载,无需逆天而行,不值得。”
“日出自有日落,有生自然有死,看你是修道高深之人,难到连这一点还看不透吗?”
聂小楚面色沉重。年轻,谁都喜欢,但他可不想无端受人恩惠,徒增业报! m..coma
“也罢,倒不急于一时,你不会懂的。”女子喃喃道:“只要能成,我命有何可惜。”
收掉功法,盘膝调息了一下,忽地一口鲜血口中喷出溅落地面,笑了笑,又幽幽叹道。“唉,果真是死地,灵气全无,神仙亦无可奈何。”
聂小楚见状,心下更是大为着急,“以我之入暮残躯,换仙子花季之青春,不值当,莫要再犯傻了。”
“人死卵朝天,不死在阳间,我这老不死生死看淡,己然远远够本了,能如我者,此间世下又有几人?”
一不小心粗话顺口而出,惹得女子脸一阵红霞闪现,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囧的。
只闻“叭”的一声响,一个巴掌就不知怎么到了聂小楚的脸上,五指红印立显。
聂小楚心怒:老子这么大岁数挨你个小丫头片子巴掌,脸丢大发了!钱帐易还,情帐难了,活命之恩又当何报?
我一生不愿受人恩惠,怕的就是欠人以恩情,娘的,比死还难受啊,打又打不得,打也一定是打不过嘀,算了,还是忍者神龟招乎吧。
女子虽说出手快,倒也显得懊悔不已,但还是正色道:“堂堂热血男儿,怎可轻言去死?”
“真做假时真亦假,假做真时假亦真,哪怕你是一具分身!”
“我辈所行之事,与之俗事相比,有如晧月与萤火之光相较,不足道哉。切莫失了自家豪气!”
一阵数落,聂小楚真是自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但又无可奈何,貌似人家说得也没错啊!
“我现不管你叫什么小楚不小楚的,亦或是该不该叫你子云,无所谓啦。”
“反正你记着,你活着,你得好好儿的活着,活得有滋有味才好,这样就能慢慢还帐了。”女子又笑呵呵道。
常言道,女子一笑百媚生,更何况此女子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道法高深更是显而易见。
女帝与之相比,怕也是远远不及!
聂小楚亦非迂腐之人,点到即明,但心头总还是隐隐感觉有啥不对劲,一时半会的也说不上来。
既然是想不通的事,那就暂时不要去想,钻死胡同的事,他是从来不做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也未尝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以我此分身修道己有三百八十余载,你在此入世才多久?”
“那些个老资态就不要显摆了,毛头小子一个,莫要让人笑掉大牙。”
女子一本正经的侃侃而道,但怎么着给人入眼的感觉就是其语言与面容大相径庭,亦或是,心虚。
忽然间,客厅静了下来,因为双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一时居然找不到话题。
亦戓是双方都不是健谈之人,但孤男寡女坐在一起,一声不吭的傻坐着,好像也是浑身不自在。
“你这身皮囊,好像也不怎么样,不过还好,耐看。看着挺顺眼的。”
女子又撇了撇嘴说道:“权且叫你小楚吧,你称我晓雪就好,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己,不打紧的。”
晓雪又细细的打量了聂小楚一番:施过回春术的他,此刻身体疲惫之态全无,头发黑白相间,皮肤己然显出些青春之态。
不再是如枯皮树枝般不堪,脸上几道疤痕,倒显有些真男气概。
此时看来,仅不惑之年而己,稍微打理一下,说三十岁也不为过,正是成熟男的季节标志。
小雪?刚还说自己修行三百八十多年,还小?这也太显暧昧了吧!
聂小楚也望了望对方:一点也不显生疏之态,看她该大的地方一点不小,该小的他方一点不大。
虽然此刻端装正坐,但若是站起来,想必既然是前有凸显,而后亦未必不是后翘之姿。
晓雪瞪了聂小楚一眼,怒道:“是春晓,知晓的小,不是大小的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啥,龌龊之极!”
“忘了吿诉你,我会读心之术,你的后二十年的记忆,我也业己探知,对于我而言,此地,你,毫无秘密可言。”
话是这么说,却一点也不显生气之态,相反倒有些暗暗欢喜。
女人就是一奇怪的物种,说她漂亮,她认为你是浅薄之徒。但内心却时时渴望赞美。
整天大把的时间发在装扮上,给谁看?自己?笑话。
聂小楚头皮发麻,自己好歹也算是老年人了,见过的奇人异事自是成百上千。
但今日之事,倒是头回遇到,就像影视剧里的仙人,演戏一般。
若说真有,世人必笑自己走火入魔,中毒太深。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世说来又有多少人信呢?
不知道的事,对于世人来说,就是没有的事,也就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低调,低调,低调方是王道,若无避世保身之道,自己已然成了小白鼠供世人观尝研究,或制成标本以传后世了。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晓雪找上自已,想必事出有因,只是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一想到反正自己曾是将死之人,而何惧之有呢?聂小楚心态奇好,心下也不管那么多了。
有道是操心太多老的快,活得短,有违养生之道啊。
唉,年轻就是好啊,只是以佳人之命来保自己垂垂老矣之身,实为汗颜。
应当想方设法解决才好,不然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聂小楚心下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