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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痛打落水狗

    “砰,砰。”

    一时间,洛阳北郊的山野之间,到处都是凌乱的火枪爆鸣声。

    这是大明都督周世显封神的一战,他只凭手中两万团练弱兵,加上六千标营精骑,奇迹一般的以少胜多。

    他凭借步,骑加起来不到三万的兵马,硬生生将多铎麾下十万重兵集团,打了个伤亡过半!

    只短短一个下午,多铎率领的近十万清军伤亡过半,彻底崩溃了,不到三万的明军硬生生将山地伏击战打成了。

    一场追歼战!

    战争从来不是一串数字,或者兵力对比那么简单的!

    而是天时,地利,人和。

    清军作为外来者,一路打的顺风顺水,完全忽略了洛阳一带险要的地形,直到吃了败仗,狼狈溃退之时。

    才感受到了水土不服。

    多铎,谭泰两人这时候才知道为何中原王朝历史上,历朝历代都将洛阳作为皇城的备选之一。

    这洛阳虽是一块盆地,可四面环山。

    一座坚城居中,四周围被熊耳山,嵩山,外方山,氓山,周山,这些大大小小的山脉所包围。

    这些山脉南北纵横,东西交错,又形成了荆棘丛生的丘陵,山谷,河流,形成了一道道险关。

    可以说无处不险,到处都是岔路。

    如今正是盛夏时节,山中好似一个大蒸笼,掉队或是迷路的清军水土不服,在疟疾,高温折磨下没了凶悍。

    魂断中原。

    而洛阳团练的铁脚板,在这片山林间健步如飞,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抄近路,设伏。

    壮观还很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全线出击的洛阳乡兵,对溃败中的正黄旗残部,展开了一场围追堵截。

    好些洛阳团练仗着熟悉地形,抄近路,在山谷中爬上爬下的绕了过去……还埋伏在了清军败退的必经之路上。

    又是一顿暴揍,痛殴。

    一时间清军彻底被打蒙了,只感觉前后左右都是人,到处都是飞来的铳子,走到哪里都挨揍。

    还剩下两万多的正黄旗残部,被打的晕头转向。

    洛阳团练在这片土生土长的土地上,撒了欢,宣示着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这里的主人只有一个。

    便是世世代代都生于此,长于此的中原人!

    白天倒是还好,清军骑兵还能找到出山的路,可一到了晚上简直成了瞎子,寸步难行。

    夜幕下,月朗星稀。

    “砰,砰。”

    洛阳子弟以村,镇为作战单位,手持洛阳造,背着一褡裢的定装火药化身成了夜猫子。

    两万多团练兵完全不顾自身的疲惫,充分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在微弱的明月辉光照耀下,对清军残部展开了大规模的追杀。

    “砰,砰。”

    月色下清军骑兵夺路而逃,毫无还手之力。

    “滴答,滴答。”

    周世显牵着马,带着标营在山野间漫步,如今已进入八月间,这山中的天气越发闷热。

    热的人喘不过气。

    可愉悦的心情冲淡了不适,大家伙都是人,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什么样的不适都感受不到了。

    四周围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洛阳团练,老实巴交的中原农民化身为一只只捕猎的夜枭。

    而清军的尸体沿着狭窄的山路铺开,蔓延着……

    死状千奇百怪。

    打了败仗是这样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相反,在大捷,战功,重赏的刺激下,让中原子弟埋藏在心中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好似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洛阳乡兵,士气正盛。

    “报。”

    前头来报,说是找到了一个清军大官。

    “哦?”

    周世显兴冲冲道:“走,去瞅瞅。”

    前方不远处一棵白杨树下,坐着一个清军将领,身上的明黄色甲胄,腰刀,背后的骑弓都完好无损。

    好似睡着了一般。

    其实早已经没了鼻息。

    “还真是个大官。”

    周世显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与参谋军官们围着这清军悍将指点了一番,这官儿可不小呢。

    此人帽盔上的避雷针这么长,还是红顶子。

    当然这不叫避雷针,这叫盔枪。

    明军骑兵早年间也有盔枪,可是明军的盔枪很短,本来是骑兵落马后的防身利器。

    这种避雷针似的盔枪是清军的独创。

    清军的盔枪用来彰显身份的,盔枪越长,颜色也越鲜艳的身份也就越高,所以最后搞成了避雷针。

    “这得是个固山额真了。”

    一个亲兵上前,在死去的清军将领腰间掏出了一块牙牌。

    “大人,是谭泰。”

    周世显点了点头,是他呀,正黄旗固山额真,这可是个猛人,当年辽东松锦大战他还是个小小的佐领。

    领着一个牛录区区四百骑,硬生生断了十三万大明边军的退路,深得摄政王多尔衮的信任。

    可就这么死了。

    谭泰在败退中得了疟疾,中暑死了,死的如此憋屈。

    厌恶的挥了挥手,周世显森然道:“埋了吧。”

    他眯起眼睛望着前方,幽深的密林山野之间,既然找到了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的尸体,那么豫亲王多铎……

    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追!”

    一声令下部队加紧追击。

    果然越往前追,搜剿出来的清军官阶越高,而清军的抵抗也渐渐激烈了起来,什么佐领,参领,巴牙喇兵越来越多。

    凶悍的旗兵,好似一头头困兽在拼死顽抗。

    一日夜后。

    洛阳北,三十里。

    这一路长途追杀,洛阳团练不顾自身的疲惫,只短短休整了两个时辰,便又成群结队的从山沟里钻了出去。

    前头打死的清军大官越来越多了,战功在朝着洛阳子弟招手。

    明军的追杀也越来越凶猛了。

    似乎在一夜之间,凶悍的大清上三旗勇士,竟沦为中原农民眼中的一块块大肥肉,大把大把的银子。

    这场面还真是壮观。

    “哧溜。”

    一处处宿营地里,到处都是正在煮汤,吃罐头的团练兵,精米,猪血,下水制成的肉罐头闻着很香,吃起来却十分油腻。

    可洛阳子弟生长于此,个个都是野外求生的好手。

    他们竟然将罐头吃出了花样,将野葱,蘑菇,盐巴放进去,煮成一大锅美味肉汤,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对于体力消耗极大的明军来说。

    这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从火枪,甲胄,到添加了防腐香料的军用罐头,近代军事工业体系的威力初步显现,在这一刻展现出阶段的威力!

    何为军事工业体系?

    这就好似一部精密运转的机器,从武器装备到制度,再到后勤补给,其中的每一环,都是为了战场而设计出来的。

    将这些微小的环节组合起来,就是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

    这是专门为杀戮而诞生的战争机器。

    近代文明的最高杰作!

    可清军哪里懂这些?

    在初见雏形的近代战争机器面前,这一仗清军败的不冤。

    “唏……”

    周世显盘膝坐地,不紧不慢的喝着蘑菇炖肉汤,在心中盘算着这一仗清军的损失。

    漠北,漠南几个野生蒙古大部落全灭,这都曾经是大明人,中原人世世代代的劲敌呀,一战全都交代在这里了。

    正黄旗废了,可以从上三旗除名了。

    正在盘算着,前方山坳里突然爆发激战。

    “砰,砰。”

    不远处,数里外,山沟沟里,杂乱的火枪爆鸣声猛然间密集了起来,正在喝汤吃肉的明军纷纷起身。

    “什么事?”

    几个参谋军官赶忙上前,一探究竟。

    不多时,一群团练抬着伤兵,有些狼狈的撤了回来,原来是一队正在搜索残敌的团练刚刚吃了亏。

    竟然被埋伏在山沟里的清军伏击了。

    数量不详的清军在山沟里埋伏了一夜,突然暴起伤人,团练们被清军的强弓射了回来,战死了上百人。

    可……

    “鳖孙子!”

    “王八羔子!”

    一刹那骂声四起,洛阳子弟的血勇之气,已经被彻底激发了起来,这样的伤亡反倒让团练们大脑充血,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

    “靠山屯的,跟咱走!”

    “牛家寨的随某出战!”

    一时间群情激奋。

    乡兵凶猛,凝聚力可见一斑。

    “且慢!”

    周世显长身而起,瞧着万丈霞光照耀下,山花烂漫,小溪潺潺的山谷之间,眼睛警觉的眯了起来。

    困兽犹斗,这股清军十分凶悍。

    这是逮着大鱼了呀。

    凤威军年轻的军官们对看了几眼,难掩心中惊喜,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再也不可遏制了。

    该不会逮着多铎了吧?

    “走!”

    一念及此,标营精骑纷纷起身检查军械,从马背上摘下了一杆杆转轮火枪,将团练兵替换下来。

    这条大鱼可不能让它跑了!

    半个时辰后,山坳里。

    下马步战的标营骑兵一出手,气象与团练自然不同,以棚,哨为作战单位,猫着腰,端着转轮火枪,在山谷中小心的搜索着。

    这可是整个凤威军,整个大明最精锐的一支作战力量,这些年随周世显南征北讨,一个个早就打精了。

    战术素养,冠绝天下!

    “铮。”

    林子里弓弦一响,标营兵哗啦一下便趴下了。

    “嗖,嗖。”

    密林中,灌木掩映之下响起一阵弓弦响动,一根根破甲重箭从树后射了出来,又快又准。

    “噗,噗。”

    几个标营精兵中箭倒了下去。

    可标营兵的反应太快了,就地趴下,翻滚,架枪……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完成了趴伏,还击的动作。

    “砰,砰,砰。”

    几声铳响听着十分凌乱,可枪法神准,将几个躲在树后的清军射翻,林中响起几声短促的惨叫。

    “嗬,嗬。”

    还有大口吐血的声音。

    “砰,砰。”

    前队趴在地上装填,射击,凭借犀利的枪法将清军步弓手压制住了,后队猫着腰冲上来。

    赶紧将那几个受伤的同袍拽了下去。

    凤威标营在一进,一退之间尽显精锐,一切都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