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大驾光临，恕在下有失远迎。”臃肿男子一脸谄媚笑容，躬着身子请三人进了府里，“三位仙师，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赵玉走在了最前面，问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丫鬟上前给每个人倒了一壶茶，范立人对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事情发生在一月前，那日夜晚我与我儿同行于路上，我们边走边聊，说着说着就听不到他回话了，转头一望，才发现路上早已没了我儿子的踪影。”
“我先是派人在镇子里连夜搜寻了好久，可我儿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他的生母也是着急得日夜哭泣啊，如今...唉..她都病倒了，大夫说这是心病，要是找不到儿子就治不好。”
说着，这个肥胖的男人也控制不住了，潸然泪下。
赵玉没敢打扰他，等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看我宗的公文上写着，城里还有别人消失，而且大多都是书生，不知是否属实？”
范立人擦了擦眼泪，道：“是真的，这也是我派人调查之后才发现的，城里很多贫苦书生都失踪了，我儿子也是个读书人，他还想着今年可以进京赶考，好得个官身光耀门楣，如今...如今....怎会如此啊！”
看着眼前这个声泪俱下的男子，张子凡皱了皱眉，问道：“这么多失踪的人口，没人报官吗？若是早一些寻我们修士来，死的人没准能少一点。”
范立人忙着痛哭，没有回话，而赵玉则是看向了张子凡，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张子凡瞬间领悟到了什么，西宁国的朝廷比北平国还要窝囊，这件事明显是妖物所为，在涉及到官家利益之前，政府都不会出手去管。
一来是要请动修士帮忙，对于凡人来讲是很大的开销，范家为了此事也是几乎倾家荡产，官府不愿出这个钱。二来是寻常贫苦书生毕竟只是一般人，又没权又没钱，官府就算不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若不是那只妖物刚好撞上了这个富商的公子，恐怕根本就没人会来解决这个问题，遇害者只会越来越多。
在这世道里，百姓过得尤为艰难。
等范立人情绪稳定一些，张子凡等人又问了些问题，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告辞。
走之前，范立人叫住了他们，道：“三位仙师，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似乎是有些难以说出口，范立人沉吟了一阵，才支支吾吾地道：“三...三位仙师可有六品境界？”
赵玉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一般来说凡人问修士境界是大不敬，但他们都不太在意，便将三人的修为如实相告。
听完之后，范立人眼神中闪过一抹悲色，叹气道：“仙师，不瞒您说，你们来之前我还请过别的仙宗的修士。”
“来了三位七品的仙师，现在都不知所踪了....”
许兰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啊，也不是我们想来的，是我们上头的人让我们来的。”
范立人连忙解释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是想让三位仙师小心一点，毕竟我为了此事已经变卖了全部家产，就剩下这套房子了，就算卖了也请不动别的仙师了，如果还不成功....”
说着，他目光望向下方，像是做出了一个很艰难地决定，“我就只有放弃了。”
一时间赵玉和许兰都不知该如何作答，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张子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们会尽力，但我们不会拼命。”
他们都不是坏人，但修士修为来之不易，自要更加惜命，许兰和赵玉都朝张子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得到了这句话，其实范立人也已经满足了，很多修士收了钱做事也很敷衍，得过且过，走个过场就说完事了，结果钱花了，事却没办好。
范立人想留三位仙师在府上住，三人婉拒了之后，在城中心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赵玉留在客栈布置法阵，只要城内一有妖族出现就能马上检测出来。
而张子凡和许兰两人则四处去打听情报。
一路问下来，大概得知了几个关键的信息：
一：除了那三个七品修士之外，遇害的只有书生。
二：书生都是在早上被发现失踪的，也就是说妖物的狩猎时间应该在晚上。
三：有时被害人最终出现的地方会留下一些水，多的时候有一大滩，少的时候却只有几滴水渍。
两人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许兰虽不算是沉鱼落雁，但也颇为俏丽，搭配一身仙家白袍，气质脱尘，在路上惹来了不少的注目。
这虽然是一座小城，但恰好位于交通的枢纽位置，平时还是能见着不少神仙的，所以城内百姓们还算有些见识，饶是如此，见到了许兰也还是移不开眼睛。
“你说为什么这只妖只找书生的麻烦呢？”许兰俏眉微蹙，问道。
张子凡思索了一下，道：“莫不是有什么新仇旧怨？”
“也是。”
许兰表示认可并点头，思索了一下，随即情绪变得低沉了起来，黯然伤神，
“难道说她生前是个迷恋着一个书生的痴情女子，结果所托非人，被书生无情抛弃，死后化作厉鬼，为了报复才会如此吗？”
张子凡：“.......”
大姐，你是不是看多了啊？
“好像那不是什么厉鬼....是只妖....”
沉浸在自己脑补情节中的许兰恍然大悟，道：“哦！是哦！”
张子凡扶额，妖物的动机并不关键，毕竟不是要破案，让张子凡更注意的反而是第三条信息。
留下了水？
为何会留下水....难道是河里的妖怪？但离这里最近的河流也有很远的距离啊...而且只有一滩甚至几滴....
正思考着，许兰突然停下了脚步，张子凡望向许兰目光停留的地方，那是一家酱牛肉店。
许兰咽了口口水，看向张子凡，眼神里充满小期待。
“师弟~”
于是，两人在街上拉扯了一会儿，终于张子凡受不了周围众人那些炙热的视线了，只好投降认输。
真是的.....
蛤蟆门里的长辈们叮嘱过的，仙家修士不能涉世太深，要他们在游历的时候尽量避免在凡人的地方吃饭。
就算是这种小城，都会有一两间专门为修士服务的店，里面大多都是做些卖法宝的生意，但也会提供食膳。
就是不太好吃....
张子凡好不容易挤进人堆里，买了三份酱牛肉，用纸袋包装好，挤出人群时，看到四五个穿着同样制式道服的修士围住许兰，肆意调笑，许兰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张子凡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跌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