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既化解了尴尬,又尽收三人忠诚之心,秦帆长舒一口气。
这时,郑泰开始表现出合格谋士的风范,上前禀道:“欣闻主公将赴任汉中,我等也与有荣焉。然泰有数言,亦望主公思之。”
秦帆赶紧一揖后道:“请公业赐教!
郑泰道:“一则当不贪虚名低调取利。汉家正统之念仍根深蒂固,尚有众多世家大族,乃至士人百姓均心中向汉,主公万不可学那太平道公然扯旗造反,当明尊汉廷,暗取郡县,割据一方,待时机成熟后方可争霸天下,切忌不做那出头之鸟!”
不愧是深谋远虑之士,前世黄巾、袁术的悲惨案例不正是说明这个道理么?秦帆凛然,连道:“帆谨记!”
郑泰接着道:“二则当讲究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主公也应加强与汉帝,甚至和张让为首的宦官势力,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袁逢、袁隗为首的士族势力保持友善关系,借朝廷之威势为我等谋取郡县提供便利,不宜过早与各大势力僵持乃至敌对。”
这一条秦帆也深感认同,答道:“帆明白!”
郑泰又道:“三则当出师荆豫扬我军威。汉中虽好,但偏处边隅,主公之声名难以远播中原,其大才之人何以往投汉中,士族百姓更难沐主公恩威,望主公亲率精锐平定荆、豫二州太平道之乱,纳人才,编精卒,收二州之民心,为他日袭取中原各郡未雨绸缪。”
听完三条建议,秦帆无比庆幸,自己终于也拥有了可以媲美荀彧、鲁肃等战略家大局观的谋士,不用自己左冲右撞的盲目决策,而且既然郑泰如此建议自己,也必然谋划好了相应的战术布置,可直接听取他的计策。秦帆恭敬的请教道:“公业之言均乃上策,然当如何布置,望公业教我。”
郑泰略作思索,缓缓作答:
“当下,主公文有志才、泰和文公三人,武有典韦、赵奎、赵大、赵二、方悦、韩浩六将。”
“汉中郡乃我根基,北瞰关中,南蔽巴蜀,东达襄邓,西控秦陇,形势最重,泰举贤不避亲,非文公(郑浑)与元嗣(韩浩)镇抚不可。”
“出师荆豫当明暗相济。”
“一师明取,以纳人才、赚军功、收民心为主。宜主公、志才引典韦、方悦等熊虎之将速平荆州各处叛乱,恩济百姓,威加郡县。”
“一师暗谋,以编精卒、掠青壮、削弱各方为主。泰请缨与赵二前往安民寨,并赵奎、赵大谋取豫州各方势力,尽收豫州物资、人畜以资汉中,削弱潜在威胁势力。”
“至于士卒兵甲钱粮,汉中自有文公费心,豫州尚有寨中所储,唯主公可先携仆从赴汉中整训,待张角举事后再进荆州不迟。”
“另志才乃颍川名士,暗伏豫州则多有不变,故泰甘愿前往,望主公予泰便宜行事之权,处置豫州诸事。”
郑泰连连提出计策,秦帆越听越觉得在理必行,直到郑泰主动请缨前往豫州,将容易之处留给自己,只请便宜行事之权,想也没想便同意道:“公业之策深得我心,待志才、文公归来,便尽行之。我将亲书手令与君:豫州诸事诸人尽付公业,可便宜从事,若有违令,军法处置。”
郑泰赶紧跪拜而道:“谢主公,必不负主公厚望...”
韩浩得知秦帆令自己镇守根基之地,方悦得知秦帆以自己为亲近将领,俱都感动不以,跟随郑泰跪拜而道:“谢主公,必不负主公厚望...”
秦帆连连扶起三人。
郑泰看看天色,又建议道:“算算行程,志才、文公二人尚有时辰方可赶回,不如主公随泰前往谒舍后园,检阅泰仆从之风采。”
秦帆自然毫无异议,与小荻、韩浩、方悦一起跟随郑泰亲往后园,留韩山等人修补房门。
本以为不过是让自己看一些受过简单训练的家仆,等秦帆真正见到这二十余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这竟然是一群目光冷冽的死士,从他们看向自己时所散发出的杀气便知道每个的武力值都还不低。秦帆疑惑的看向郑泰。
郑泰坦然介绍:“主公,宫廷豪门一般蓄养死士,执行一些不能见光的任务,或作为手中的王牌护卫。泰之郑家历经数代方才积攒如此数目,今尽数交出,助主公震慑汉中世家,防范宵小。此乃令牌,可命令此四组二十八人。”说罢递给秦帆一块铜牌,又朝死士们命令:“吾以家主身份将暗影堂令牌交于主公,即刻起,诸人只闻主公之令,生死卫之!”
“诺!”死忠整齐般的回答。
接过令牌,秦帆突然间有一种郑泰在死别遗言的感觉,连忙询问:“公业何以如此?”
郑泰动情答道:“泰生平唯有两大愿望。一则助明君再创盛世,二则重振郑家昔日辉煌。既遇明主,当速行之。泰准备明日便前往豫州,尽早筹谋以策万全,请主公允之。若有一日,望主公念泰今日之诚...”
秦帆感动不已,忙点头同意道:“必不敢忘公业之功,定助郑家再现辉煌!还望公业明日带上两组暗影死士,并赵二以及韩山一什士卒,定要多多保重!”
郑泰洒泪告别:“泰先去筹备,主公可令赵二等人于明日辰时一刻平城门汇合,还望主公博闻韬略,勤学武艺。主公保重!”
秦帆亦垂泪惜别:“公业保重!”众人也与郑泰依依惜别。
秦帆感伤完毕,招呼众人回房休整,等候戏志才、郑浑二人归来。
回到甲号房,小荻兀自跟在秦帆后面忐忑不语,秦帆既好气又好笑:“怎么,串通别人来试验我,都还没怪你,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小荻低头摆弄着衣角,就是不开口说话。
秦帆见小荻依旧不说话,只好索然无味躺在床上,自嘲道:“小荻都不和我说话了,只有困觉咯...”
还是没有回音...
秦帆开始闭目养神,却感觉旁边有摸摸索索的声音,忙睁眼一看,又是小荻准备偷偷爬到自己床的左边,秦帆无语问道:“还玩这招...又睡不着?”
小荻羞得无地自容,却是不再沉默不语,嘟嘴嗔道:“怕你怪我...呃...还是睡不着...”
秦帆伸开左臂,宠溺的说道:“你帮我了大忙,我怎么还会怪你呢...”
小荻赶紧靠了上来,撒娇般的问道:“帆哥哥,当时你就那么紧张我么?”
“嗯”
“那有多紧张呢?”
“很”
“很是多少?”
“非常”
“非常又是多少”
“呼呼...呼呼...呼呼...”
小荻不满意,翻身过来看的时候,秦帆已经累得睡着了。小荻轻轻的给秦帆盖好被子,也窝在旁边睡着了。
……
等秦帆被小荻叫醒,已是酉时三刻,戏志才、郑浑等人均已归来,在乙号房内等候一阵子了,秦帆赶紧起身赶往乙号房。
进了乙号房,戏志才与郑浑正在一边品茶一边商量着事情,秦帆忙歉意的招呼二人道:“帆疏懒,累二位先生久等,罪过罪过!”
郑浑笑道:“主公言重了,我二人不过是各去品鉴美食佳酿而已,也是方回谒舍不久。”
戏志才也笑问秦帆:“未知主公张让之行结果如何?”
秦帆刚要回答,郑浑就开起戏志才的玩笑,向秦帆“举报”道:“主公不知,志才今日聚朋饮宴,好不快活。”
戏志才也揭穿郑浑:“文公在何进处不也是被奉为上宾,尽享美酒佳肴?”
看着两大谋士相互揭穿,秦帆心里那个苦啊,从古至今哪有主公累死累活,手下人放松享受的么?不过经历郑泰之事,秦帆也醒悟,但凡大才之人古怪行事必有缘由,自己当有容人之度,便故作轻松的回答:“张让已承诺,当无意外。”
戏志才大喜道:“如此,主公最迟明日便可收到诏令。”停顿了一下,又惋惜的说:“忠去西邸送金之后,又借机拜访几位旧识,可惜均俗事缠身,不能同往汉中...”
秦帆明白,“俗事缠身”不过是戏志才婉言罢了,主要根源还是在于自己寒门出身名望不足,也不大在意,安慰戏志才道:“辛苦志才,我有诸君,已是万幸。”
郑浑也附和道:“世事如此,主公与志才不必介怀。浑往说何进,亦颇为顺利。何进已送三千金进宫,以浑之名义为主公谋取官爵,也是最迟明日便可收到诏令。”
秦帆听到“明日”,想起郑泰明日前往豫州,恐二人尚不知晓,有些感伤的道:“公业明日将远赴豫州为我未雨绸缪,文公可速往别庄惜别,以全兄弟之情。”
“谢主公提醒,小荻已向我二人转告今日之事。”郑浑亦有些激动,却更显坚定的继续道:“浑素知兄长个性,既有机遇完成宿愿,必当竭心尽力,半刻不闲。浑亦当全心辅佐主公,唯此方慰先祖之望,方全兄弟之情。”
秦帆再拜,感动的道:“谢过三位先生!”
戏志才与郑浑连道不敢,一起建议道:“主公当沐浴更衣,明日卯时亲至宫门外等候,以全忠诚纯良之名。”
秦帆拜答:“帆谨记二位先生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