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红楼志 > 321.初次过招,点到为止

321.初次过招,点到为止

    “擅闯民宅尚且有罪,何况九华宫乎!”

    “大师,你可知罪?”

    被陈颍连番问难,和尚脸色阴沉似水,再也维持不住风轻云淡的高僧风范。

    “小施主果真是牙尖嘴利,只是这般言辞锋锐,却都是诡辩。老衲乃是出家之人,小施主却拿俗世法规问罪与我,岂有这个道理?”

    陈颍心中大乐,这和尚纯属是被气糊涂了,给自己搞特殊对待。

    陈颍眉峰似刀,目光如剑,逼视和尚叱道:

    “你这和尚好大的胆子,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却不受律法管束,莫非你比天子更尊贵不成?”

    听到这话,原本津津有味看戏的太上皇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

    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一个噱头,但只是明面上都是这样说的。

    现在这和尚竟敢直接说凡俗法规管不到他头上,这是何等嚣张。

    和尚见太上皇脸色不好看,便想解释,陈颍却抢先开口。

    “大师刚才的话乍一听确实狂妄,但我细想后发现,大师说的是真话。”

    和尚何太上皇都愣住了,刚把和尚给难住了,陈颍怎么又反过来帮对方说话呢。

    下一刻他们便明白了什么叫“欲抑先扬”。

    “纵观世间诸多庙宇,占地良多,皆为佛地,寺中僧侣,皆不入民籍,不缴赋税,不服徭役。”

    “乱世山中享太平,盛世人间传佛音。这般神仙日子,当真是给个皇帝也不换呐。”

    太上皇脸是彻底黑了,不过他还指着和尚给他解毒呢,因此调节道:

    “陈小子,你越说越跑偏了。”

    陈颍拱手道:“是,小子年轻,一时激动,说了些不该说的。”

    太上皇给了台阶,和尚却不下,只见他目光冷冷看向陈颍。

    “我佛门弟子本就修的是清静道,与世无争又有何错,难道要像那些个道士一般,窃居朝堂,炼出些害人的毒丹?”

    陈颍嗤笑道:“和尚你这话当真是以偏概全,难道所有道士在朝野谋身?所有道士都炼丹不成?”

    “多的是钻研书道,医道……”

    不等陈颍说完,和尚驳斥道:“小施主说老衲以偏概全,那小施主对我佛门的看法难道不是以偏概全?”

    陈颍笑了,笑完露出意兴阑珊之态,仿佛跟和尚辩经太过索然无味。

    “僧侣不入民藉,不纳税,不服役,占山占地,不事生产,敢问世间有那个寺庙里的和尚不是这样的?”

    “敢问我哪句话以偏概全了?”

    和尚无言以对,便咬准那些个道士炼丹让太上皇中了毒说事。

    陈颍不屑笑道:“素闻佛家最擅长辩禅,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和尚被陈颍呛的快要冒烟,却又生生忍住没有当场暴走。

    “小施主自言不信佛,亦不信道,却屡屡为道门开脱,贬低我佛门,是何居心?”

    “老衲听闻小施主在南方大肆收购硝石,这硝石正是那些道士炼丹之物,不知小施主又要如何辩解?”

    和尚这一转又把火拨到了陈颍身上,看着太上皇不善的目光陈颍却是面不改色。

    “大师当真是消息灵通啊。”

    陈颍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看了和尚一眼,还故意让太上皇能看到他的表情。

    “大师既然知道我收购硝石的事,自然也知道我是为何收购硝石的罢。”

    “硝石的确是那些人炼丹的材料之一,但硝石制冰也是自古便有,我收购硝石,为的是制冰。”

    说完陈颍冲太上皇拱手行礼道:

    “陛下,实不相瞒,小子大量收购硝石,除了制冰做生意外,还有一层用意。”

    “是何用意?”

    “小子家中有一长者孙老,乃是药王孙思邈传人。”

    “孙老曾研究过所谓的炼丹之术,发现炼制的丹药和魏晋时期盛行的五石散颇有相似之处,激发潜力,让人精神振奋,但长期服用便会积攒毒性在体内。”

    太上皇急忙问道:“不知你那位孙老真人可曾研究出解毒之法?”

    陈颍苦笑摇头道:“孙老研究多年,发现丹中毒性无药可医,只能压制,无法根除。”

    闻言太上皇露出失望之色,陈颍却不以为意,别说他真不知道怎么解,就是知道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小子大量囤积硝石的另一层用意,便是在此。不少世人只看到丹药一时的神效,却无法发觉其缓慢积累的毒性。”

    “纵然有些医术高明者察觉其害,也因为不能解而不敢言。”

    毕竟服食丹药的都是地位极高的大人物,贸然站出来说丹药有毒,你却又不会解毒,那不是找死吗。

    “小子人微言轻,即使说出丹药之害也无人相信,只得想了个笨办法,将天下大半硝石悉数收来封于库中,如此一来,材料稀缺,许多想要炼丹的人也只能放弃。”

    太上皇嘴角微微抽搐,暗道:好小子,原来之前硝石短缺,害朕练不成宝丹的罪魁祸首是你。

    转念一想,太上皇又觉得自己应该感谢陈颍才对。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做那制冰生意。”和尚一旁讥讽。

    陈颍回怼道:“大师若是不懂还是少开口的好,先回去多读些书,也免得说出这等无知之言。”

    “制冰的硝石只需晾干,便可重复使用,我几乎买了天下八成的硝石矿,然而维持制冰生意运转连一成都用不到。”

    “所以,我究竟是为何收购硝石,眼明心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和尚又被气的不轻,上首的太上皇也是哭笑不得,陈颍这张不饶人的利嘴他之前听李铭说过,今日算是见识了。

    陈颍感觉今天这火烧的差不多了,准备在给太上皇埋下最后一根刺就就撤。

    “小子之前听说有位高僧能解丹石之毒,本还期待着有幸拜见,请教一二。可如今才知道,这位‘高僧’竟然连硝石的用处的知之不详。”

    “所谓的解毒之说,倒是有些令小子怀疑了。”

    陈颍只打算埋一根刺,他可不会现在就指出太上皇牙龈出血,精神恍惚这些症状。

    现在说出来顶多是让癞头和尚忍痛多消耗些法力,反倒还会让太上皇更加信任癞头和尚。

    而等到下一次,道人也在场时,有道人压制和尚的法术,再揭出这些症状,那才能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