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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悲哀的皇子

    李剑吟本来的计划是激陈颍出手打猎,揭穿他道貌岸然的虚伪本质。

    只要陈颍猎杀了鸟兽,那就与他前面所言相悖,任他什么好名声,也会变成臭狗屎。

    那曾想到陈颍会跟缩头乌龟一样,不论是激将还是逼迫,根本就不愿意出手打猎。

    最后陈颍提起的卫若兰,他们自然认识,不但认识,还素来有怨。

    既然暂时拿陈颍没办法,那就等到打围结束,再让乌赤仁打得他跪地求饶就是了。

    倒是卫若兰,他们很有兴趣去搞一搞。

    “既然陈兄不愿,我们也不好强求,此事暂且记下,等打围结束,陈兄和‘武痴’比武时,再一并算。”

    李剑吟皮笑肉不笑地留下一番话,带着乌赤仁几个调转马头离去,估计是找卫若兰去了。

    陈颍也是算准了他们和卫若兰的关系不会好,毕竟一方是新贵,一方是旧勋,再加上卫若兰那种飞扬跋扈且小心眼儿的性子,他们之间要没矛盾,那才是见鬼了。

    说起来,陈颍与李剑吟他们无怨无仇,甚至在打围之前都未曾见过,可是李剑吟一行为何要找陈颍的麻烦呢?

    自然不是陈颍真有什么“嘲讽体质”,那不过是顽笑话罢了。

    这些人针对陈颍,无非就是利益和立场。

    先说立场,这些新贵武人都不打看得上读书人,一是因为他们读书不行,二也是读书人群体里败类确实很多。

    而且陈颍不但是读书人,是盛名满天下的少年天才,更是贾家的姻亲。

    新贵和旧勋立场相对,陈颍和贾家有关系,而且陈家本就是大世家,自然会被这些才起势不久,没什么根基的新贵仇视。

    说完立场,再说利益,陈家单凭一个云字号就是日进斗金,更不用说代代积累下来的底蕴根基。

    而这些新贵被提拔起来还不过两代,一个个都是苦哈哈的穷逼,如何能不仇富。

    他们不像旧勋一样有庞大的祖产,有无数的田庄,只需要躺在家中等着收租子就能荣华富贵享乐受用。

    他们为数不多的财路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将关外之物运回中原,将关内之物卖给草原异族,从中捞取油水。

    而陈颍进京不久,顺治帝就允许陈家的云字号去边关开通互市,和女真一族通商。

    这岂不就是在抢他们的钱!

    而且顺治帝还调拨了五千兵马,并且让堂堂大皇子去给陈颍镇场子。

    表面上,五千兵马是为了防范关外马贼而调;大皇子出面是因为与女真通商,需要一个有份量的人坐镇,方不失大夏尊威。

    实际上呢,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已经不是抢他们的钱了,而是要直接断了他们的财路。

    所以说,陈颍向顺治帝提出的“羁縻之策”,才是李剑吟他们针对陈颍的导火索。

    仇视读书人,仇视富人,不过是些潜在矛盾。

    这些陈颍都明白,早在他打算献策给顺治帝时,他就已经想到会因此得罪那些边关武将了。

    但陈颍并不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一位皇子给他分担仇恨嘛。

    要说顺治帝也真是够狠心的,听完陈颍的计策,便直接派了李镬来协助他,还大方地调拨了五千兵马给李镬,任他全权掌管。

    要知道,一个团营也才一万兵马,虽然调给李镬的五千兵马不及十二团营精锐,但也不容小觑。

    一个皇帝能够将兵马交到一个皇子手中,并且放心地放权。要么是因为无比信任,已经决定这位皇子就是皇位继承人了。

    但李镬显然不是,那就只能是顺治帝已经确认李镬成不了气候,才能如此放心。

    事实上,自李镬应下协同陈颍开通互市的差事起,他就彻底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因为他将所有的边关武将都给得罪了,一个掌控不了军权的皇子,又凭什么登上那个位置。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陈颍才确定了李镬只是一个工具人,挡箭牌,顺治帝心中定下的人选是李铭。

    可怜李镬还不知他已经成了弃子,还以为自己是被委以重任,想着大做一番成绩呢。

    “子阳,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李镬一头雾水,明明被找麻烦的是陈颍,为何陈颍会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陈颍收回怜悯的目光,拱手笑道:

    “大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想到他们此去找卫兄的麻烦,不由心生怜悯。

    不想正好朝着大殿下的方向,实在失礼。”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子阳你怎么那样看我,哈哈。”李镬一笑而过,很是豁达亲近的样子。

    而陈颍心中对他的同情更深一分。

    方才他故意在李剑吟一行挑衅之后,向李镬露出怜悯的目光,就是为了试探他。

    陈颍在李剑吟这些武将子弟挑衅之后向李镬露出怜悯,就是在告诉他,我看出了你的处境。

    如果李镬一直是在演戏隐忍的话,那他一定也看出了顺治帝让他负责互市是绝他的路,一定能看懂陈颍这个眼神的含义。

    他一直都想拉拢陈颍,看到陈颍这个眼神后自然不会再装。

    但是李镬却看不懂,他到现在都不明白,顺治帝让他带兵负责和女真开通互市的代价有多大。

    陈颍甚至可以想到,李镬身边出谋划策的人,都是顺治帝安排的人。

    不然堂堂一个皇子,身边的谋臣居然看不出这件事背后的沉重代价。

    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陈颍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旁边那位一直面无表情,不被外物所扰的二皇子。

    心中感叹,有时候人的命数差距还真是大啊。

    同样是皇子,李镬没爹疼,没娘爱,还要被亲爹当成工具人,拿来给李铭铺路垫脚。

    而李铭就是得天独厚了,隆康帝对他宠爱有加,刚出生就被封了郡王。

    他才七岁时,顺治帝就想立他为太子,即使遭受奸人暗害,却是他妹妹误食毒羹,替他挡了一劫。

    怎么看都是气运所钟,上天宠儿。

    想到这些,陈颍不由皱了皱眉,如果李铭真的是天命之子,那自考又算什么?

    陂足道人说自己身上有龙气,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