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适成了皇商,解开了多年心结,在得了陈颍的嘱托后,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带着薛蝌乘船南下回金陵。
到了金陵后想,薛适先是去拜见赵旭,将陈颍写的信呈上。赵旭看过信后,将从甄家身上割来的产业都交给薛适打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赵旭和陈颍父子俩这在一点上很像,懂得放权,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制定好计划后就交给手下的人去运作,绝不会事事躬亲,像诸葛武侯一样鞠躬尽瘁最后累死。
接手了赵旭交托的众多产业后,薛适忙得连轴转,但心里是喜悦充实的。清整完毕后,薛适衣锦还乡,回到薛家族中。
很快的,薛适成了皇商,还要在族中挑选一批人跟着他做事的消息,宛若一个平地惊雷在薛家族人中炸开。
薛适摆了宴席,邀请了薛家一众族人来庆祝。
开席前,薛适还没出现,许多薛家族人纷纷谈论起来。
“适二哥不是过年时才回来的吗,这才两个月,怎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成皇商了?”
“莫不是适二哥疯了,这些年皇商都快成了他的心魔了。”
“也不怪适二哥郁结在心,就是我想起此事有心有不甘,那女人太过奸诈,家主一去就让她娘家王家帮忙,在内务府将我薛家的皇商职位换到了蟠哥儿头上。
蟠哥儿年幼,性子又荒唐惫懒,看着丰字号一年不如一年,适二哥崩溃了也是有的。”
实际上薛家族里完全可以废掉薛蟠,换一个家主,但是却从来没人提出来。
因为薛姨妈身后链接王家和贾家,废掉薛蟠几乎相当于同贾、王两家决裂,是以无人敢提此议。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胡吣些什么东西,就见不得别人好?
适哥儿是个有能为,就算没能接掌‘丰字号’,这些年在外边跑商不也比你们过得好,最难得是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知道回报族里。
如今适哥儿时来运转,有了大造化,想着要提携你们,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儿,你们不赶紧去巴结着,还在这里胡吣。”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使劲拄了拄手中的拐杖啐道。
“叔爷教训的是,是我们浅薄了,这是好事儿,应当好好祝贺一番。”
众人被族老一骂,都醒悟过来,纠结薛适是不是真的成了皇商干嘛,人家是有能为的人,自己抱紧大腿分些好处才是实在的。
薛适并着薛家现任家主薛蟠还有几位族中长辈一同进宗祠祭拜,自己成了皇商这样光宗耀祖的好消息,自然得告诉列祖列宗。
薛适激动的热泪盈眶,敬香叩首,祷告一番后,几人退出宗祠。
当薛适几人出现在宴会大厅,一众族人都停止交谈,纷纷起身祝贺薛适。
薛适红光满面的一一回谢,然后宣布开席。
“我薛适遇上了贵人,如今得了运道成了皇商,邀请大家来一是为我祝贺,二是想从族中请一些有能为的人来帮我,愿意帮我的到时候请来我院里寻我。
薛适敬诸位一杯,还请诸位吃好喝好,开席!”
薛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席间众多族人纷纷举杯回敬。
然后便有小厮抬了酒菜来,再由侍儿布菜斟酒。
美酒佳肴随意享用,还有人服侍,一众族人都高兴不已,觥筹交错间,便醉了一片。
薛蟠虽年岁不大,但酒瘾不小,连连吃酒,不多时便就醉了,在席上大喊大叫发着酒兴。
薛适连忙安排人将这个不省事的大侄子扶到厢房去歇息。
薛蟠是真心感到高兴,而不是借酒浇愁才喝醉的。
要是换做别人,看到薛适成了皇商,风光无限,肯定会觉得被抢了风头,心中不悦。
但薛蟠不会,他觉得自己二叔成了皇商,薛家一家两皇商说出去都是极有体面的,外面那起子还不上赶着来巴结讨好他;再者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能为,如今有二叔维持家族兴盛,自己岂不是更好去高乐。
待到晚间,席上已是杯盘狼藉。宴会结束,宾主尽欢,薛适安排下人将各位族人都送回家去,又让薛蝌带人送薛蟠回去。
“把蟠儿送回去,好生跟你大伯母解释,别让他怪罪蟠儿贪杯。”
薛蝌恭敬领命,“父亲放心,孩儿都记下了。”
薛姨妈心中忧愁烦闷,紧锁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时还叹息一声。
一旁的薛宝钗见薛姨妈愁容满面,焦躁不安,忙劝慰道:
“妈,你就别担心了,有二叔看着,还能让哥哥出了事不成。放宽心等着罢,说不定哥哥等下就回来了。”
薛姨妈叹了口气道:“我哪里是在担心你哥哥,他再荒唐也不过是吃醉酒被人抬回来罢了,我是担心……
唉,你个小孩子家的哪里懂这些,我还是给你舅舅和姨妈写信,问他们拿个主意。”
薛宝钗道:“妈怎就知道我不明白,我知道妈是担心二叔如今成了皇商,会打哥哥和丰字号的主意。”
薛姨妈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又随即释然,自家这个女儿向来是心明眼亮、看得透彻的,要是蟠儿也能如此聪慧就好了。
薛宝钗继续宽慰道:“妈大可不必担心,二叔的为人,族里都是称赞的,必不会来算计哥哥的。”
薛姨妈叹道:“我的儿,你把人也想得太简单了,要不是有你舅舅和姨妈,这丰字号早就落别人手里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还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如今你二叔傍上了靠山,还成了皇商,未必还顾忌你舅舅,就算他是个好的,也难保那些族人不撺掇着使坏。”
待到薛蝌送了薛蟠回来,薛姨妈见到薛蟠烂醉如泥被人抬回来,顿时气急道:
“我的儿,好好的去给你二叔道喜,怎地就醉成这么个样子?同喜同贵,还不快来扶着你们大爷进去。”
薛蝌连忙解释道:
“大伯母,蟠大哥只是高兴多喝了两杯,在那边厢房已经歇了一觉了,我父亲说让大伯母别担心。”
薛姨妈道:“伯母知道了,麻烦蝌儿送你蟠大哥回来了。倒是你蟠大哥这会儿这个样子,我就不留你了,明日你过来顽,伯母在招待你。”
薛蝌也不愿多留,行礼告辞。
薛姨妈让同喜去取了醒酒汤给薛蟠服下,待薛蟠醒了,就抹着眼泪骂道:
“你就是个没笼头的野马,整日就知道灌那猫尿,醉的跟摊烂泥一样,回来让我跟你妹妹担心。”
薛蟠一下就酒醒了大半,急忙道:
“妈可别这么说,都是儿子不孝,惹了妈落泪,今日不是二叔的大喜事我才贪了杯两杯嘛,要不妈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可别哭坏了眼睛。”
看到薛蟠关心着急,薛姨妈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嘱咐薛蟠好好歇息,就起身回屋了。
第二日,薛适接到消息,薛姨妈连夜写了两封信送去京城王家和贾家,说是家书,薛适却心中了然,必是担心自己才写信向娘家人求助。
虽然是在预料之中,薛适还是心中戚戚然,宁愿让贾家王家来占便宜,也信不过自己这个薛家人,让人心寒。
不理会薛姨妈的谋算,薛适在族里挑了一批身家清白,勤奋务实的族人,送到云字号里做事。
薛家除了最大的丰字号,还有不少其他资源,比如经商的人才,薛蟠是个荒诞的,都撂在一旁浪费了,薛适自然不会放过这些。
薛适也没忘记陈颍的嘱托,乘船赶去扬州接孙老供奉回颍川。
自李铭回京后,陈颍搬回了听雪院。除了每日给老爷子请安,还是时不时陪去陈沁和宝琴外,陈颍就待在听雪院刻苦读书。
直到三月中旬,朝廷下诏点了苏州织造李守义为钦差,处理扬州白莲教之事,清查扬州官员。
陈颍得了消息后,第一时间给林如海去信,劝他送黛玉去苏州守孝,最后还是担心林如海不靠谱,第二日一早乘船南下。
扬州盐运衙门,林如海接到陈颍的信,有些纠结,朝廷点了钦差来扬州清查官员,接下来扬州势必动荡不安,可让玉儿独自去苏州守孝他也有些不放心。
陈颍来时见林如海还在犹豫,不由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
“世叔怎地还在犹豫,接下来扬州必定有一场大动荡,早些让妹妹去了苏州才是,世叔也好专心应对官场上的变动。”
林如海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玉儿一个人去苏州,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留在这里我还能照料着些。”
陈颍都快无语了,劝道:“妹妹去了苏州就在园子里安心守孝,一应事务都有人打理,外面也有我安排的护卫,能有什么事情,倒是留在扬州,世叔本就常常忙于公务,没多少时间照看妹妹,接下来肯定更没时间,如何能照料好妹妹。”
林如海对此无话反驳,他的确是经常忙着处理公事,疏忽了黛玉。他也不敢保证接下扬州动荡起来,他还能有时间到内宅看看黛玉。
说服了林如海之后,陈颍起身前往兰芷苑,准备告知黛玉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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