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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在几年前于成都时,对安夷之地,在其他郡县制度继承上,以单独设立的律令,即有耳闻。这一次,实乃将具体细则看到。
从中,他是真实的感受到了官寺治理中的“治”为何治。
治的是民,治的同样是官吏自己。
官寺想要治民,首先是成为受人信赖的官寺,安夷官寺以公正廉洁、高效有为、教育保障等诸多方面,可以说是非常详细。
默读此则,约莫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
旁边的刘釜一直耐心等待着,还为法正重新换上了一杯热水。
看到法正观完,他早有准备的将案几上压着的另一卷简牍下取出,同样放到了法正的手畔。
见时间不早,面前油灯的火焰都变得微弱不少,他以铁簪子挑了挑,然后指着面前自己总结的书册,道:
“我等此番平叛,如先前之言,攻、治结合,拿下一地就要守住一地。
之前安夷之经验,乃是我与郑君、邓君等人共同摸索而出。毕竟是一县之地,便是运用于南中其他郡地,亦或是需要进行微调。
而此中所载,亦是我南阳之友所献,我摘抄了部分,可宏观通行南中之地,孝直路上亦可看看!”
法正听出其中意思,此当为有人为刘釜进言,但刘釜尚未实行,有意实行之策,便是为南中大计。
法正颔首,目光只在第一页看罢几段总体方略描述,面有惊喜,又带着疑惑道:“季安之友所书,便是开篇,描述的即是非常详细,又考虑南中实际,便是州府幕僚或也写不出如此治理之计。想来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是以有治世之才尔。
正,敢请教其之高姓大名乎?”
刘釜笑道:“这有何不可!此人名叫诸葛亮,字孔明,是我前次往洛阳相识。今于南阳求学于庞德公,水镜先生等诸多名士!”
法正闻言,肃然起敬,又带着羡慕道:“能于水镜先生、庞德公门下求学,其人才学自是不凡,正恨不得与之共事尔。”
法正的潜台词是,如此人杰,季安可别放过。
刘釜笑着点点头:“我也恨不得能邀孔明入蜀,与我及孝直共事。但孔明安于学业,年纪比我等尚幼,正是求学之时。
待南中定后,我或亲自出蜀一趟!”
随之,刘釜借此时机,以引进人才为名,单独将安夷的县考拎出,表达了他打算在平雍氏,法正在平朱提后,于明年春夏之交,举行一场面向天下的“南中试”。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州府,还是朝廷,目前而言,都不可能给南中供给一些中低层官吏。至于郡县长吏,便是现在辛辛苦苦打下的地方,以期治理,刘釜多会用自己信任提拔之人。
而南中大族、豪族多部分打掉后,以后世改版的“科举制”在此实行,难度会低上许多。
由此,从安夷的“县考”发展而来的“南中试”,亦将成为刘釜目前储备人才的重要方式。
当然,不能于短时间内,将所有的中低层官职,全都供给“南中试”之吏。因想要打断大汉当前的世家垄断,是不切实际的。便如其中一小部分官职,为拉拢更多的益州士族,能在未来和他稳稳的站在一起,自是要以“察举”的方式安排出去。
但这并不代表,他治理下南中,甚至以后或将治理更广之地,为“察举”输送一批庸吏进来。郡府每两岁的吏治考核,县寺每一岁的吏治考虑,都将从制度层面,杜绝此事之发生。
而像时代之进步,是需要一个过程。
安夷,但因地方垄断缺失的情况下,成功实施了县级科举。整个南中,乃至于大汉天下,自不会为之全面覆盖。甚至走出安夷,走出南中,就会遭受到世家门阀之剧烈反对。
刘釜想要做的是,在安夷这个先河之下,于未来,或者是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内,摸索出一条“科举”与“察举”并行的双轨道方式,作为选拔人才方式的过渡模式。
人才是强国之基,也是复兴汉室的重要方式。
刘釜对此深有见解。
至少目前的情况下,为拥有人才,为治理南中,法正也是举双手认同刘釜的策略。但于将来,家族利益与个人利益交织之下,法正能否紧紧跟随刘釜的科举制策,谁又能说得清呢?
直到几临人定,为刘釜单独拉来议事的东路军主将法正,方被刘釜送出了书舍,然后一直送到了法正的住处。
今日天晴,便是星光璀璨。唯有天寒受冻,脚下为白日融化的积雪,此时成了非常光滑的冰块。
舍外,刘釜没有踏入,说话间,便有遇到寒冷的雾气呼出。
刘釜拉着法正的手,脸上带着郑重,道:“明日平旦,我会孝直亲自击鼓送行。我与子美,率西路之兵,孝直率东路之兵。愿我两部,最终都能带领更多的奋勇兵士走出来,会师于滇池。”
法正握着刘釜的手,也紧了紧。
他想到自入蜀地,不为刘璋待见,后受刘釜之邀,从于军中……至今日,他得受数千兵士,为刘釜单独委以重任。
这等信任,让他感激涕零,无以言表。便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或会如此。而想到未来,还能辅佐刘釜,开创基业,兴复汉室,法正心中有一种澎湃热切。
“正受君之命,忠君之事。但以平犍为、牂牁为己任,不使君失望。
但看南中之战后,天下何人不识君?”
刘釜笑叹道:“愿汝我能一直并肩作战,克服困难,想明岁今日,定会迎来不一样的局面。而观天下之英雄人物,还看今朝我等!”
第二日东方将白。
南安县寺外,法正一部人马,先行集结完毕。
刘釜与众部将一一惜别,最后站在高台之上,亲自击鼓高歌壮行。
一个个兵士的面孔,从他身畔经过,刘釜皆瞪大眼睛,似乎要将每一个人都记在脑海。
同样地,主将刘釜为之击鼓的模样,也深深刻在了所有奋勇军的脑海里。
便是行进数里,也能感觉到歌声于耳畔回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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