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釜手中所赠的美玉,乃是位列华夏四大名玉的蓝田玉。光泽温润,如谦谦君子。纹路细密,令人爱不释手。
春秋秦汉时,蓝田玉于大族名士间很是流行,如传国玺即是以蓝田水苍玉制作而成。
载:蓝田,山出美玉,有虎候山祠,秦孝公置也。
后之等诸多名篇,亦有载。
为拓展情报事业蓝图,郑向于三辅之地,兴办的一向勾连业务,即是玉石生意。得晓刘釜婚事近,郑向遣专人向尚在葭萌关守卫的刘釜,送去了小半箱、雕琢好的蓝田美玉。
玉者,于士大夫而言,多以装饰之用。但于刘釜而言,送人正好。
这不,回往丰安老家,他即向族中几个不错的晚辈,赐给美玉。现回成都,亦将美玉全部携带,身上还佩戴了些,方便给常氏、景氏晚辈随时赠予。
而今看到泠苞的一儿一女,为表亲近之感,刘釜同样毫不在意的拿出相赠。
看见雕刻漂亮的暖玉,泠起和泠玉这对兄妹,未敢第一时间收下,弱生生的望着旁边的父亲泠苞,但二人眼中对暖玉的喜爱,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
泠苞注意到儿女的眼神,心里突兀一痛,他这些年来,每于家中对儿女教导严格,前些年从吏不常在家,又少了关怀。至当前,儿女于之的惧怕,丝毫未减。
遂,泠苞向儿女颔首道:“长者赐……”
“不敢辞!”
泠起和泠玉异口同声回道,二个小人,又向刘釜一拜,这一次的动作标准很多,紧接着,两双小手接过刘釜两手中的暖玉,蹦蹦跳跳地返回了屋舍,显然是向母亲鲁氏炫耀去了。
泠苞回首,摇头道:“让刘君见笑了!”
刘釜也摇了摇头:“泠君何必见外,我见足下只儿女,不禁想到我家外甥外甥女。其中年纪,正是活泼好动时。
另有一事,恕釜多嘴,泠君若是随军出征,可曾想好如何安置家眷?”
泠氏虽是新都人士,但亲眷多住于城郭之外。前两年,泠苞家中仆从不少,包括泠母在世,多以照料,让泠苞无后顾之忧,可安心在外。
但目前,其家中仅有一年迈之仆,其这个顶梁柱再一走,家中何以带一双儿女?
这一年半载,多知晓妻子于家中不易,泠苞越是放心不下。
见泠苞面色踌躇忧思,刘釜补充道:“泠君若是不嫌弃,可往成都。釜于那里置办了些家业,另有些房舍。
泠君也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我家阿姊便带儿女于近处求学,另有我家舅母要不了多久,也会携儿女于成都安生。
何况,待釜亲事完毕后,我家细君亦会留此。
而住舍周边,多学舍,成都另有名师无数,足可使泠君儿女好生求学。
此外,我等出征,成都之地,另有我于州府为吏的族兄照料,外有景氏相助,足可使君无后顾之忧也!”
为了家庭,刘釜所言,让泠苞心动了,更让他无法拒绝。
可惜家中贫寒,否则他于成都买一处自家宅舍也好。这一个时辰的相处中,他早看出刘釜乃诚挚之辈,相关言语自是出自真心。
自家先接受此中宅舍,内中恩情,待他泠苞来日再还便是。
泠苞起身正待下拜感谢,刘釜扶住了泠苞的双肩,肃容道:“泠君受釜之所邀,不顾个人安危,以平南中安宁。
釜以举手之劳,不足为道。
且汝我年纪差不多,泠君若是不嫌弃,以后汝我以表字相称便是!”
泠苞被刘釜说的哑口无言,他一顿,口呼道:“季安帮助,苞如何敢忘?”
刘釜舒心笑着,也是口呼泠苞表字,道:“哈哈,子美乃正人君子,爽快之人,若是想汇报釜,那便让我等早日平定南中之乱。
时间不早,我与子美南中再叙,子美这两日可安心收拾家宅之事。”
说完后,他即与刘枫行礼,打算告别。
泠苞见时间不早,请刘釜刘枫留下用食,但被刘釜婉拒了。
泠苞家中现在清贫,今次随行者十多人,更有于外等候者。如此多的人留下进食,那可是个大出向……
刘釜一走,泠苞妻子鲁氏,便带着两个拿着暖玉爱不释手的儿女,走出了房舍。
舍内与院中仅一墙之隔,方才院内谈话,被鲁氏悉数听取。
当她来到竹篮之畔,看向从院门处亲送回来的夫君,边将篮中小礼物放到儿女手中,边感叹道:“泠郎,这位益州名士,还真是名如其实,对泠郎竟如此照顾。但今泠郎一去,那州府差事便可推去,泠郎也能如期望那般,建功立业。
可战场之上,多安危之举,泠郎自要注意个人安危!妾身会于家中,照顾好儿女……”
鲁氏正想告诉夫君泠苞,未免承受过多恩情,她们母子三人留于新都便好,但话语却在瞬间停住,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竹篮下策的钱袋,双手举出,面色担忧道:“此间刘君初次摆放,竟留下了如此多的钱资,泠郎汝看看,是不是其人留错了,要不快些送回?”
泠苞走近,单手拎起,衬托了下重量。
大概有五千钱,足以应付此番搬家所用。
思及此处,泠苞叹道:“不用还了,这是刘君遗留相赠,为吾等安家所用,此人当真不凡也!早知吾不会拒绝其之所邀!”
新都城内。
刘釜出泠氏宅舍后,带着众人寻了家食肆,大快朵颐一番,而后才出城。
待回到营舍,族伯刘升正在招待前来的新都令姜约。
姜约,祖籍定阳,年不过三十,就位居新都令这一关键职位,其人是“东州士”内的未来领袖。刘釜恰是被视为益州本地士的未来领袖,身后背靠益州大族。
面对姜约,即便其人于史书无名,但刘釜还是客气相对,展现了良好的个人修养和广阔的个人胸怀。
在姜约离开了刘釜部曲驻地,想到之前的交谈,其人自愧不如,向左右道:“刘季安胸怀大志,将来必定名垂青史,其人与赵韪等不同,吾等东州士可与之交好。”
两日后。
时隔数月,再看到雄伟的成都城,刘釜心情截然不同。
成都,他刘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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