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魏346.天残地缺花衣刺客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在男子刚刚站定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直奔男子而来,一道剑光从剑锋上面冒出,刺向了男子的喉咙。
铁拳刺客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就躲过了剑气,一记鞭腿抽打在了花衣刺客的腰间。
花衣刺客身体被打的向前踉跄而退,铁拳刺客趁胜追击,右拳直接砸在了刺客的肩膀处,将刺客打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倒滑着出去。
两人虽然先后被打飞,却未遭到重创,以杨信阳的眼光,能够看出两人借力卸力,虽然看起来被重重打飞,实则并未受到多少重锤。
花衣紫脸刺客各自站起来,握住手中兵刃冲向了铁拳刺客,铁拳刺客身形一闪,就躲过了两人的攻击。
铁拳刺客手指抻开又收紧,发出咔咔的金属摩擦声,脚下一蹬,嗖地往后退去,他的身法太快了,花衣和紫脸刺客根本就抓不住他。
倒退数步,铁拳刺客忽地停下,一声爆喝,铁拳抓住花衣刺客的长剑,刺耳的刮擦声中,火星四射,铁拳刺客另一只手骤然挥出,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
花衣刺客无奈,只得松手,长剑脱手,人又被逼退,一下子把紫脸刺客暴露出来,铁拳刺客滑步向前,拳势不觉,砸向紫脸刺客。
紫脸刺客忙不迭竖起短剑格挡,跄踉一声,铁拳隔着短剑重重印在紫脸刺客胸前。
噗
紫脸刺客吐出一口血,噔噔噔倒退数步,死死盯着铁拳刺客,喃喃道,“我输了。”
铁拳刺客抱拳,“承让了。”
说着回头看向另一边,“王公子。”
那边一个圆脸消瘦的贵公子分开众人,想必就是所谓的王公子了,他哈哈大笑,“很好,很好,明天到王府点卯吧,李走云。”
铁拳刺客脸上一喜,正要继续搭话,却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那可未必。”
杨信阳闻声看去,但见街道另一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穿着灰蓝色布袍的中年男子,两个人并肩站立,斜背各勒着一根布条,共同背着一个大方块东西,罩在灰布袋里,看不清是什么。
铁拳刺客看着两人,满脸狐疑,“恕李某眼拙,二位是谁,有何指教?”
天色已晚,虽然街上点了气死风灯,不过隔得远了,这边的人都看不清那俩人的容貌,杨信阳却一眼看出,那是两个瞎子!
“天残,地缺。”
李走云脸色忽变,“二位高手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怎么今日也要来掺合这刺客行当。”
“严格来说,我二人只不过是在江湖上卖唱的,行走江湖,餐风饮露,着实辛苦,也想找个富贵人家靠着。”
“为何选在今日?”
天残地缺尚未回答,那边的王公子已经大喊起来了,看得出他兴致很高,“好啊,我王家欢迎任何豪杰上门,只不过,光会卖唱可不行。”
不见天残地缺有何动作,两人身后背着的物事呼啦一声飞起来,布袋掉落,露出的赫然是一张古琴,古琴翻到二人面前,天残地缺各自屈起一条腿,稳稳接住古琴,四个手扶住琴弦,“李大侠,请赐教。”
李走云脸上露出一丝悲愤,明明是自己赢了,为什么半路又跑出一个截胡的,嘴角一咧,“好说。”
话音未落,李走云已经飞身而出,五指箕张,迎面抓来,天残地缺一人按住琴尾,一人手中连拨数下。
铮铮铮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旁人只听出这琴声凄凉,带着仲秋的肃杀之意,杨信阳却看出,这两人分明是以琴弦为弓,将内力弹射出去,一道道内力伴随着音符,似飞刀般飞向李走云。
李走云冲到半途,也察觉出异样,手中铁拳乱挥,锵锵声中,他的铁拳凭空溅出点点火星。
咯嚓
街边一个空摊子断成两截,切口平整。
李走云深吸一口气,抓起断了一半的木桌就要掷出,砰的一声,街边一栋酒楼二楼忽地推开窗户,从中探出一个中年大妈的脑袋。
天残地缺蓦地按住琴弦,李走云也引而不发。
“吵什么吵,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还要开早市呢!”
王公子见状皱起眉头,他身边的家仆立马冲过去,“死肥婆,关你什么事,给老子闭嘴。”
说着扔出一个斧头,眼看就要劈到大妈脸上,窗户忽地伸出一支瘦鸡爪一般的手臂,一把将斧头接住。
“不好意思啊,打扰各位了。”
“干嘛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小小插曲,两边都没放在心上,李走云再次发动攻击,
李走云的攻击不可不谓犀利,然则却始终无法逼近那两个正在弹琴的瞎子,天残地缺手指拨弄得越来越快,琴声愈发激昂肃杀,杨信阳这个不通音律的人都能听出已经不成曲调了。
琴弦一开始发出啾啾之声,初时细微莫辨,渐渐响亮如啸,直冲云霄。
间中啾啾昂昂,韵律之奇特粗犷,杨信阳是闻所未闻,听得片刻,但觉心烦意乱,抬头看去,那边王公子一帮人已经摇摇晃晃起啦了。
李走云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来,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肯定要输掉了,没想到这两个所谓卖唱的瞎子如此了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认输就能够结束的,必须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天残地缺大袖拂出,古琴发出尖啸,啸声绵密如水,越发悠长,忽低沉,忽雄壮,忽而曲折如线,忽而凄厉如枪,往往于不可能处高升低落、横生奇变。
杨信阳听得眉头皱起,只觉得那调子也越变越奇,非宫非商,不微不羽,大违音乐常理。
紫脸和花衣刺客有伤在身,听得这曲调,全身经脉乱窜,脸色发黑,忽地怪叫一声,直挺挺蹦起来,眼看就要走火入魔暴毙当场。
“善哉善哉”
一声洪亮的佛号,一个光头和尚骤然从屋顶跃下,声音清朗,有如玉石相击。
杨信阳心中大奇,闻声望去,但见那是一个年轻僧人,身形挺拔,风姿俊秀,一身月白僧衣随风飘扬,好似流云飞雾,遮掩一轮朗月。杨信阳不由暗暗喝了声彩:“好风采!”
这和尚身量甚高,超出常人一头,四体修长匀称,肤色莹白光润,至于面容五官,更是俊秀得不似男子,如描如画,顾盼有情。
和尚尚未落地,手指闪电般连出数下,分别点中两个倒霉刺客周身各处大穴,两个刺客身子顿时定住,眼中露出感激之意,和尚跟着挥出两掌,击在两人后颈,顿时昏了过去。
王似聪一帮人武功稀松,受影响反而不深,只是摇摇晃晃,哇地呕吐起来,和尚叹了口气,不管这帮富少,看向这边。
天残地缺的这套武功以琴声作为媒介,纯以琴声蛊惑敌手,对手定力越高,古琴上的杀伤力愈强。
李走云已经收了攻势,站在二人七步之外苦苦支撑,琴声愈加怪异,扑通一声,杨信阳回头一看,但见老孔不知何时被吵醒,也摔到地板上了,嘴角还沾着苦胆汁。
急管繁弦间,只听那琴声忽如一只鹞鹰,倏地蹿入云中,拔了一个尖细若钢丝的高音。
刹那间,铮铮数响,李走云倒退数步,摇摇晃晃的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地上。
那琴声却悠悠乎乎,在极高处盘旋数息,细细耍了个花腔,更拔数分,只听噼啪之声不绝,周遭的木质物件都生出长长的裂纹。
年轻和尚见得这一幕,眉头皱起,身子一动就要出手,一个人却比他更快。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乱弹琴,弹你嘛呢。”
伴随着一声最低俗的粗口,杨信阳闪身纵出,看热闹归热闹,伤到自己人可不行。
天残地缺见第三人进场,毫不犹豫,微调琴头,数道无形之刃迎面刮来,拂过杨信阳身子,如泥牛入海,似清风拂体。
杨信阳丝毫不受影响,跳到二人面前,天残地缺大惊,嗡的抬起琴头,当头劈下。
“滚!”
一声爆喝,如同晴天霹雳,将那怪异的琴声曲调彻底驱散,天残地缺被这狮吼功震得倒飞出去,踉跄几步方才稳住身形,狼狈不已。
“阁下是谁?竟有如此身手。”
杨信阳撇撇嘴,“你管我是谁,街坊们明日还要早起,你们没有一丝公德心,在这里吵吵嚷嚷,识相的,赶紧滚。”
两个瞎子脸上涌起一阵青气,其中一个忽地问道,“后面的,可是慧开大师?”
“大师一词,不敢当,不敢当。”
地缺苦笑一声,“想不到今夜竟能遇到两大高手,也罢,是我等叨扰了,有缘再会。”
天残地缺倒也干脆,确定了和尚名号后,利落的收起古琴,转身离开。
慧开和尚站了片刻,见那一声狮子吼喝退天残地缺的少年转身进了街边小店,点点头,也转身离开,只余下王似聪一伙吐得天昏地暗后,才挣扎着起来。
“那人是谁?”
“少爷,这个就是下面提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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