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讼师并不是拿钱不办事的,他站到堂中,愤怒的质问道:“构陷,这是赤裸裸的构陷,请问夏氏,谁能证明这些证人的身份?南城有兵马司的巡逻队,为何他们没发现异样,碰巧让你碰上了?”
“赵讼师急了啊,兵马司巡逻队没发现异样,不代表就平安无事,再说了,此事并非我碰到,而是我见了城主大人的悬赏令后,心中不忍百姓担惊受怕,故而插手,调查出来的。”
夏国强巧舌如簧,不依不饶反驳道。
儿子受苦,当爹的忍不住了,杨信阳看向尹常清,见他脸色铁青,站起来向城主行礼,手都在微微发抖,“大人,草民以为娼妓之言不足为信,李家小哥和苏老板的证词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此案还是从长计议,慢慢审理的好。”
夏国强闻言冷笑,在外面围观的百姓里有个尖细的嗓子道,“合着夏大侠找来的证人说的话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啊,敢问尹大善人,什么样的证人证言才算有效?”
俗话说关心则乱,尹常清本不该回答的,此时竟然忘了这一遭,沉吟一下道:“娼妓本身就是贱籍,为了银钱出卖肉体的人,更会因为银钱说谎,而这位所谓夏大侠,找来的这两位证人都是商人,商人以利为本,难道他们不是被人收买了的。
如果夏氏能找来几位有功名的读书人来作证,那还有些可信之处。”
此话一出,外面百姓一片嘘声,但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在旁边看热闹的花间道。
“这简直就是歪搅胡缠了,”
花间道大怒,高声喝道:“娼妓怎么了?商人怎么了?你们知道每年光天藏城一地的烟花税和商税有多少银子?
你们这些官僚的俸禄里面每十两银子就有三两是天藏城大街小巷鬼樊楼这些卖笑女子缴纳的税银!
娼妓也是人,她们沦落娼门难道都是自愿的?哪个不是为生活所迫被家人卖入青楼?
娼妓也是和你我一样的大魏子民,她们靠劳动赚钱,赚的每一份银子都是血泪换来的,何来低贱?商人就更不用说了,刚才这位李家小哥童叟无欺的精神大家也都看见了,人家连三文钱的便宜都不愿意占,何来收买一说?
依我看,不论是娼妓还是商人,都比某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来的正派,起码他们不会厚着脸皮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谎!
再说了,尹大善人,你自己也是商人,包揽了整个天藏城信河码头,每年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自己看不起自己了,难不成,您这不是商人了?连自己都不认了?”
震惊!举座皆惊,人们都被花间道惊世骇俗的发言震住了,半晌,人群中有人高叫一声好,跟着外面才传来经久不衰的掌声。
外面围观的人多是娼妓和小商贩之类人等,花间道说话不带之乎者也,都是市井民众听得懂的大白话,从没有哪个人用如此浅显直白的道理,为他们这些娼妓和贩夫走卒说过话,撑过腰。
花间道一番慷慨陈词听得他们热泪盈眶,很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烟花姑娘都泣不成声,手里的帕子都湿透了。
城主端坐正中,一脸凝重,尹家是天藏城的柱石之一,就这么把人家独子定罪,这可说不过去,旁边的大理寺知事也是个揣摩世故的人精,见城主的脸色,都是懂了七八成,拿着惊堂木拍了几下,“肃静,肃静。”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兹事体大,尚需多番勘验,今日审案,暂且到此为止,被告尹德望,先行投入大牢。”
证据确凿,城主和有司却不判刑,仅仅只是把尹德望投进大牢,人群一片哗然,其中几个嗓门大的立刻嚷嚷起来,“不公平,不公平。”
“我看你们城主府根本就是徇私枉法。”
“我看你们有司根本就是狗拿耗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你们这帮当官的,就是欺负百姓外族没权没势吧?
人群中几个大嗓门带头嚷嚷,围观的百姓被带起了情绪,更是一阵喧嚣声,知事的脸上青红交错,心里一片恼怒,都给本官安静点儿,本官做事自然有本官的原因,
知事怒声呵斥道。
人群一愣,但仍然不依不饶的嚷嚷着:“什么原因啊,还有什么原因?”
“为什么今日不把这贼人判了?”
“城主,大理寺知事,这次的判决实在是太草率了吧?”
“人命关天,这是我们百姓的利益,怎么能够如此简单呢?”
知事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吼叫着:“闭嘴,判案自有流程,怎可一天决出结果,本官依照大魏律令,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