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本店只经营酒水饭食了,那娼寮之业,确实没有。”
本以为这浪荡公子会借机闹事,却见这油头小哥只是哦了一声,露出失望表情,“没有姐儿,你们这生意,可少赚很多。”
他说的话倒是不假,天藏城中,若论单衣职业,什么最繁华,那肯定是烟花之所,而且酒楼妓寨多在一处,无分彼此。
楼下是酒楼花厅,楼上则是妓楼勾栏。
妓者又分官私,官妓地位稍高,大部分集中在青棠街,私妓却落个自在,在城中大街小巷均有,但不论官私,总是卖笑丢欢,繁华之中不免暗藏凄凉。
“你也忒不要脸了吧,有小姑年有没有妓馆,当街嫖妓,真是够缺德的。”
一个粗壮嗓音从另一个桌子传来,喊话的人想叫浪荡公子难堪,是以说得十分大声,大堂中男子纷纷回首望来,嘴角含笑,眼中大有深意。
杨信阳和浪荡公子同时看去,另一桌上坐了三个人,另一个空的条凳上放着他们的家伙事,铁尺铁链单刀,身份呼之欲出,是巡捕司的捕快。
领头一个腰间是白色腰带,胸前别了个小章,看来是个小旗,另外两个是红色腰带,相同的是都是紧绷着脸,个个带着隐隐的戾气。
浪荡公子并不气恼,闻言哈哈大小,“捕头大爷此言差矣,人不风流枉少年,鄙人年纪轻轻,正当风流之时,当街嫖妓有何不可?
本爷纵情任性,活得潇洒自在。
再说了,本爷又不是白嫖,该给的钱,一分钱不少,姐儿们拿了钱,能给老鸨交差,自己也不至于饿死,两边都开心,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倒是捕头大爷,我寻花问柳,给你何事?”
那小旗冷笑一声,:“不然,自古天尊地卑,男女有别,女子沦落到烟花之地,那是下九流中的末流,你这小子看起来身份不低,却自甘堕落,那就是失了身份了。”
浪荡公子冷笑道:“说得好听,这些话干什么不跟你妈说去?”
这话阴损之极,两边人杨信阳都看不顺眼,于是不动声色退开一步,想看看这小子该怎么收场。
那捕快小旗涵养再好,也不由变了面色,旁边一个下属厉声叫道:“放肆!”
浪荡公子冷笑道:“放肆?哼,我还放五放六呢,但终归比你们放屁好一些。”
他话没说完,两个捕快已气得脸色铁青,作势便要起身,捕头把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杨信阳喊道,“要打出去打,别打坏了我店里的东西。”
杨信阳此话一出,捕头呼出一口长气,一摆手,哈哈笑道:“罢了,你小子喜欢眠花睡柳,我确实管不了。”
说罢端起酒碗,自顾自喝了一碗,两个捕快见头儿如此,也只得纷纷落座。
那浪荡公子本以为捕头要挑事,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见对方服软,暗自松了口气,和杨信阳搭话,杨信阳觉得这小子虽然油头粉面,说话却直爽,也跟他应了几句,说自己是御膳坊的主人。
“哈,早听闻天藏城中有一个天才小子,入了会仙楼掌柜的法眼,收为徒弟,传授会仙楼厨艺,想不到是你啊,果然英雄出少年。”
浪荡公子吹捧之话一句接一句,倒让杨信阳不好意思起来,没留意到他眼里闪烁的神情。
水果姐被杀之事,快速传开,后来的食客,都把这事当成谈资,在大堂里窃窃私语起来,自然也传到了三个捕快耳朵里,其中一个道,“头儿,要不要去看看,毕竟主使大人都亲自到场了。”
那小旗不慌不忙,拿筷子夹了一块藕片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又抿一口茶,似乎没听到属下的建议,另一个属下又问了一遭,他眉头一扬,扫了两个属下一圈,两个属下都低了头。
“不过死了个妓院罢了,那么急着作甚?你当真裘大人是专门过去的?他是……算了,此事不提,这些下贱的娼妇,为了十几个铜板就能出卖自己的肉体,少廉寡耻以至于次,败坏名声,引人堕落才是罪大恶极,死了就死了,天藏城每日里死的暗娼还不多么,何必浪费精力?”
旁边的小弟闻言点头,“还是大人高,娼妓本身就是贱籍,为了银钱出卖肉体的人,确实毋须在意。”
捕头的话非常大声,像是故意的,整个大堂都听得清清楚楚,先是安静一番,众人都把目光投过来,待一看到是捕头,又都收回目光,埋头吃喝。